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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耀下晃得刺眼,阿枝被这光线照着忍不住皱起眉头,刚哭过的眼睛还肿着,看不清那个正向她走来的人。

身形熟悉,分外高大,身披银甲手持长剑,刚硬的眉目更显得人冷情。

“……郎君!”

阿枝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燕珝重重拉进怀中,血腥味一瞬间环绕了上来,身子撞着甲胄生疼。

痛呼还未出声,便被燕珝环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她步子小跟不上,踉跄着跟上几步,差点摔倒,见她实在跟不上,攥着她腕上的手一紧,步子倒是放慢了些。

出了鸿胪寺,燕珝才终于停住脚步,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银甲缓缓转身,漠然地看着那些官员。

好像在看一群蝼蚁。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燕珝冰冷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从前。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燕珝声音中隐含怒意,“有如此枪。”

只见银光一闪,长剑横劈,硬生生将鸿胪寺守卫手中拿着的红缨枪从中斩断。

钉铛落地的声音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阿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掐着腰,一把推上了马车。

“你……疼!”

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马车内昏暗,看不清男人的神情,不知是不是铁甲的原因,只觉得寒气重得吓人。

她不知道他的怒意从何而来,想要告诉燕珝的事情还未出口,双手便被男人钳住,整个身子被硬生生挤在车壁上,后腰抵着车上的小桌,很是难受。

距离太近,呼吸可闻。

“不是告诉你……”

燕珝的声音没有往日半分理智,滔天怒意不知如何发泄,只能用力环着眼前人,咬牙切齿。

“为何不乖乖待在南苑,是不是永远学不乖?”

阿枝的痛呼被狠狠地堵在口中,带着施暴意义的吻重重落下,下唇被齿碾磨地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越不让你做什么你越要去做,你觉得这样的倔强和叛逆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

燕珝的话停在这里,额头相抵,半晌没有声音。

“知道什么?”

阿枝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着,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你,多少人不想让我们活下去。

燕珝紧紧闭上双眼,恢复了理智。

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他退开,环绕着她半晌的血腥味终于散开,阿枝浑身瘫软,几乎是立刻趴倒在了软垫上。

燕珝点上灯,冷声对外吩咐道:“回宫。”

马车缓缓驶动。

车内终于亮堂起来,燕珝看到阿枝红肿的眼眶和带血的下唇,怔愣了一瞬。

“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你哭了?”

阿枝瞧着他的样子,终于又落下眼泪。

一落就不停。

要如何告诉他,她也没有母亲了。

烛火映着泪光,燕珝伸手拭掉她的泪珠,烫得他心头微颤。

“我阿娘……”

阿枝看着燕珝,嗓音颤抖。

“——殿下!”

马蹄声从外哒哒传来,随即止住。

隔着车帘,侍卫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薄膜,阿枝听不分明。

“殿下,陛下醒了要见您……”

“你阿娘如何?”燕珝没管马车外嘈杂的声响,只是盯着她。

阿枝愣了下,垂下眼眸。

半晌,她扯出一抹笑:“无妨,你先去吧,日后再讲。”

燕珝紧皱的眉头并未散开,但还是在侍卫的催促下下了车。

马车又缓缓向前行驶,阿枝听着燕珝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泪珠一串串滴落在了软垫上。

第14章 刁难

入夜,阿枝才进了宫。

小顺子在安福殿候着,一见她便把什么事都吐出来了。

她这才知道,燕珝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代价是在皇帝寝宫前再一次自请领了鞭刑。

“公子说,这叫负荆请罪。”

阿枝脑袋有些发懵,听见小顺子的话,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伤……重吗?”

喉咙发紧,脑袋里好像有一层浓重的雾让她无力思考。阿娘的去世已经叫她精疲力尽,心力不足,此时说话都觉得艰难。

小顺子表情夸张:“那可不,宫里行刑之人都是老手,一鞭下去那叫一个血肉纷飞……娘子可要好好心疼郎君。”

阿枝脸色白了又白,好像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寒战。

“这么严重?”

燕珝……又一次受了鞭刑?

所以方才她闻到的血腥味不是幻觉,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他带着伤,穿着那般沉重的甲胄,从南苑到京城满城搜寻,就是为了寻她?

小顺子终于察觉不对,发现阿枝的脸色不像从前那样平和,赶紧正色道:“娘子别害怕,是奴才夸大,没有如此严重的。”

阿枝掐着手指,定了定心神,这才道:“你好好说,莫要虚言诳瞒。”

小顺子“欸欸”点头,赶紧如实道来。

与上次不同的是,原本三十六道鞭刑,此次才堪堪九鞭就让陛下心疼不已,躺在床上老泪纵横地叫停了刑罚。

还叫了御医当场诊治。

不仅恢复了皇子身份,当即还封了晋王。王府赐居在京中极好的地界,占地广大,只不过需要时间重新整理修葺。

加上陛下近日重病昏昏沉沉,醒了便要见他,特意赐了二人暂居宫中,安福殿当即收拾了出来。

小顺子将阿枝常用的东西都带了来,剩下的,宫中金银玉器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茯苓听了这些,欢喜道:“娘子,这可好了,不不,如今要叫娘娘。咱们终于回了宫,不用待在南苑了!”

小顺子见阿枝面色不好,也特意扮丑哄她道:“娘娘,听说那王府可大了呢,假山花园子一整日都逛不完,到时候娘娘可要好好带奴才见见世面!”

阿枝扯出一个笑来,心却狠狠沉了下去。

他虽从未明说,可她一直都知道,他心中从未放下王家的仇恨和当初的折辱。

燕珝那样高傲的人,最终还是要向他并不敬爱的父亲认“错”。

他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多时,阿枝换了衣裳,几个被分来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等她发话。

为首的两个大宫女,一个叫宝珠,一个叫玉珠,看着都是机灵周全的人,阿枝点点头,赏了金银就叫众人下去歇着了。

燕珝今夜侍疾不回,茯苓伺候着阿枝上榻:“娘娘,入了宫便不比在南苑,规矩人情都得时刻记在心上。明日还要拜见贵妃,娘娘就是再难过,也看在咱们殿下如今刚回宫的份儿上,早些歇息,明日别误了时辰。”

阿枝木偶似的点头,侧身躺下。

她早已哭不出来了,泪水好像已经流了个干净,阿娘已去,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一夜未眠。

第二日燕珝回来更衣,面都没见上便去了永安宫,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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