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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枝的手搭上她的腕子,“罢了,莫要与她计较。”

“跟着我这样的主子,不怪他们心里有怨。”

“娘娘!”茯苓怫然,“跟着娘娘是奴婢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娘娘决计不可如此想。”

阿枝歪头想了想,好声好气哄她:“你若还气,待她回来,便罚她扫院子如何?若不解气,罚她俸禄,再不成,就让她洗恭桶。成不成?”

茯苓叹气,娘娘就是这样,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自己咽下,还来劝她。

“她们敢对娘娘放肆,无非是殿下近日未归,娘娘又好脾气,日子长了便懈怠了。日后咱们凶些,定不遭人欺负。”

“越说越偏,真是。”

阿枝勾起嘴角,总算挂了点笑。

遣了茯苓出去,阿枝一人独坐在窗前,瞧着夏日葱绿的枝头。

繁密的绿荫打了下来,细密的日光透过窗台洒在她微卷的长发,发丝盘起,微乱的鬓角带着俏皮的卷儿,人却并无生机。

紧闭着双眼感受这日光,暖意席卷全身,却总觉得这温暖到不了心里。

正妃……

燕珝那样好,定要与这世间顶好的女子相配才行。

她不过是个侧妃,还来自无法对他有助益的北凉,只要少给他添麻烦,就够了。

她要不妒、不嫉,安分守礼。

做一个,不让燕珝心烦的好侧妃。

睫羽洒下的阴霾轻颤,鼻尖出了些细汗。

她指尖抽痛,四肢发麻,不知是因为烫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入了夜,燕珝难得回来。

时隔好些日子再瞧见他,只见他也瘦了许多,人却并不颓唐,反而更显清冷。

燕珝脱下外衫,玉珠及时上前接过,道:“殿下可曾用膳?”

“摆膳罢。”

燕珝垂眸扫了她一眼,坐在桌前。

阿枝没什么胃口,懒懒地靠在床边,一时无言。

饭菜很快摆了上来,燕珝用得慢条斯理,用了碗粥,才问道:“手上的伤如何了?”

阿枝的手小幅度在纱布中动了下,“早就无事了。”

“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燕珝声音不容置疑,将碗筷放下。

“听说……你学规矩时不是很听话,多次顶撞,”燕珝抬眸,正对上她的视线,“可有此事?”

“……我何曾多次顶撞?”

阿枝坐起身子,心里发堵,不甘嚷声。

“所以,是有的?”燕珝斟酌着语气,看向她。

阿枝很不喜欢这种审视的眼神,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般,晨间被张尚仪刁难都未曾有过的委屈与愤怒一同涌了上来。

“张尚仪如何教,我便如何做,从未有过顶撞之举。偏偏她多次发难,我都忍下了,还要我如何?今日她未经允许便将我的东西带走扔掉,还不能生气了吗!”

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要欺负她,一时间更觉得手都痛了起来。

让她更不解的,是燕珝慢慢冷下来的眼神。

“你的脾气是该改改了。”

燕珝冷声道。

阿枝少见他如此模样,红了眼眶,“你说什么?”

“如今是在宫中,便是再不满,也该明白谨言慎行几字。南苑两年,纵使你不觉得其中艰难,再肆意妄为,也该少为本王找些麻烦。”

“——张尚仪是母后生前极为信重之人,礼仪规矩从无错漏,皇家子弟多为她所教诲,你顶撞于她,便是当众给了整个皇室没脸,难道还要本王夸你不成?”

阿枝头回被他训斥,喉头微堵。

“所以你觉得,便都是我的错?”

燕珝见她如此泫然欲泣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有何委屈,都可来找我,我是你的夫君,自会帮你解决。”

阿枝心里空落落的,听见夫君二字,只觉得讽刺。

她是侧妃,他们算不得夫妻。

思及此处,阿枝扯扯唇角,没有说话。

“对了,上次你去鸿胪寺,要告诉我什么?”燕珝想起旧事,他多日未归,倒也没听她像从前一般知道什么就反复念叨。

“可是北凉来了信,你阿娘如何?”

阿枝愣了一下,瞧着他,想要开口,却在张开唇的瞬间卸了力。

“……都好,无事。”

燕珝见她不像无事的样子,但她总算安静下来,表现出了少见的柔顺恬静。

罢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她那憋不住事的性格,若有事定会告诉他。

那日哭得那样难受,也不知是有何伤心事。

他搂着她,轻声安慰。

“你便在宫里安安稳稳地待着,什么也不需要你做。”

我自会将你想要的,都拿回来。

燕珝闭上眼,环着她的身子,渐渐贴近。

发丝缠绕,冷然的淡香与清甜的气息渐渐融合,赶走了恼人的酸涩。

第17章 狠心

次日一早,阿枝醒来时见燕珝不在身边,不知为何,还松了口气。

“殿下先去用膳了,”茯苓为她更衣,声音压低:“好像在等您一起用。”

阿枝有些没精神,嗓音还带着刚起身的哑,“知晓了。”

她未着脂粉,净口洁面,披了件白地淡紫竹叶纹外衫便出去,坐于燕珝身侧。

小顺子识眼色,赶忙道:“娘娘快尝尝这红稻米粥,殿下昨日见娘娘不适,特地嘱咐了小厨房煮了这粥,滋补气血是最好的。”

阿枝接过,用了口。

“多谢。”

她垂眸,看不清神色。

燕珝眉头微动,“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阿枝没说话,席内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

二人沉默对坐,燕珝用了会儿,抬眸看向她。

“往日你用膳,可不曾如此安静。”

“往日也没有尚仪局女官盯着妾身,一口一个食不言寝不语。”

她说话并不婉转,直直地呛了回去。

小顺子与茯苓对视一眼,俱都不知和解。昨日燕珝回来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今日殿下娘娘必定浓情,可如今一瞧,哪里有半分蜜意的样子。

燕珝薄唇轻抿,放下碗筷。

“张尚仪不会再来,你规矩本就不差,日后也不必学了。贵妃若问起,你只答我说的便是。”

“这只怕不好,”阿枝未曾抬眼对视,静静地喝粥,“妾身应该少给殿下找些麻烦才对。”

“……”

燕珝神色一凝,“阿枝。”

阿枝从前最喜欢他叫她的名字,每每听见这声,再不开心也能软了脾气,脆着嗓应声。

她心里不如意,转了话题。

抬眼见席间少了个人,柳眉皱起,问茯苓:“宝珠还未回来?”

“她……”茯苓面色一僵,嗫嚅着唇,不知如何答话。

小顺子也垂着头,两人站在一起,脸色比受罚了还难看。

燕珝抬手,将一块梨花糖藕夹入阿枝碗中。

“尝尝这个,你爱吃甜的。”

“宝珠呢?”阿枝转头看向他,心底倏然有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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