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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次两?次,茯苓以为是娘娘走神?。

再多,她便以为是娘娘身子还未好,做不了这么精细的?事。

劝了多回,让娘娘放下不要再做了,可她还是坐在榻上,拿着针线,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穿针引线,将尖细的?针头?,刺进绸缎。

手上的?针眼从未少过,可太过细小,不细看几乎不能瞧见。若不是她日?夜侍候,只怕这世上再无人?知晓此事。

茯苓还未想通,便见阿枝站直了身子,盛装打扮之下本就秾丽的?容颜更加惊艳,艳丽夺目,仿佛全天下所有光彩汇于一身。

阿枝笑开。

“走罢。”

她背身拿了什么,茯苓没看清楚,紧跟上娘娘的?步伐。

到了外院,无人?拦她,径直走入了书房院落。

得了通报,小厮恭恭敬敬拱手道:“娘娘且稍候,殿下正与季大人?议事,娘娘可先?随小的?去侧屋歇息。”

“不必,”阿枝声音清浅,带着泠泠的?清冷,“告诉殿下,妾在此候着。”

小厮转头?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道:“殿下请娘娘进去。”

阿枝颔首,将茯苓留在了书房外。

金丝织成的?华服将室内都映出光彩,燕珝抬眸,看见的?便是这样笑意嫣然,粉妆玉琢的?阿枝。

太久没有见到她这般模样,他放下朱笔,眼中的?惊艳不加掩饰,唇角微扬。

季长川躬身行礼,阿枝淡笑着回礼,又用那?明净清澈的?眼瞳一点点看向燕珝。

“你怎么来了?今日?……”

燕珝还未说完,便见她挺直着背脊,盈盈下拜。

“妾来请殿下——”

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

“请殿下,杀死妾。”

第32章 长簪

声音坚定,没有半点犹豫。

“你说什么??”

“娘娘慎言!”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燕珝抬眸,死死盯着她低垂着的眉眼。

阿枝抬手,再一次重复。

“请殿下,将妾送去祭旗。”

“娘娘不可?,”季长川声音急切,“此话断断不能说!”

“有何不可??”

阿枝音色淡淡,好似春日刚破冰的溪流,“殿下愿为妾的事忧烦,妾不胜感激。如今战事将起,妾为北凉人,无颜在秦苟活。”

“祭旗一事争论?月余,殿下即将率兵出征,便?莫要在此等?小事上浪费时间。”

阿枝将袖中藏好的短刃拿了出来,纯黑色的刀鞘看着冰冷无情,好像下一刻就能夺去人的性命。

“你这是做什么??”

燕珝站起了身,声音中夹杂着寒气,“把刀放下,生死不是你可?以胡闹的。”

“妾没?有胡闹。”

阿枝细白的指尖摩挲着刀柄,继而?用力一握,手掌的边缘渐渐发白,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妾是北凉人,无法亲眼看着战事不管。但妾能力有限,只能以自己?一命,求殿下,放过?北凉无辜百姓,”阿枝低垂着眼,将心里默念过?无数次的话语念了出来,“皇室之罪,百姓何辜。求殿下看在妾这条命的份上,莫要让战火蔓延到百姓身上。”

“娘娘爱民是好事,只不可?拿性命开玩笑,快将刀放下……”

“本?王竟不知,本?王的侧妃还有这样的一番仁心。”

语气寒凉,燕珝指上的玉戒被攥紧,骨节发白,一手按在桌前的笔墨上。

“你就这般无私,为了对?你并不好的北凉人,要献出自己?的命?”

阿枝在北凉不受宠是多年前众人便?知晓的事实,她如今的性子?,和幼年在北凉的经历密不可?分。按照常理,少有人还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以自己?性命来为这些与自己?根本?无关的人求情。

“你先起来,地上凉。”

燕珝拂袖,从桌后绕到前来,眼神示意季长川,后者会意,视线落在那刀柄之上。

二人甫一靠近,阿枝便?如惊弓之鸟,双手紧抓着刀鞘,向身后缩。

“妾知道妾有些疯魔……在殿下眼中,可?能又更加粗俗无礼了些,”阿枝满头的珠翠轻颤,发丝因为动作微微摇晃,“妾不敢承认殿下说的无私,妾有私心。”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甚至也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微微震颤,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麻,熟悉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她知道自己?又开始不正常了,舌尖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是她自己?又咬到了脸颊内侧的软肉。在满是苦味的口中,铁锈般的血腥味竟也显得稀奇。

她有私心,她并不纯粹。

阿枝微微后仰,“妾心里想着殿下,不敢称无私。”

“妾的阿娘已然亡故,这个世上,唯有殿下能让妾挂心。”

她少见剖白,有些话说出口后,倒也没?那么?想象中那样难以启齿。

燕珝方要抬起的手微顿,“……阿枝。”

他语气微凝,带着意外与凝涩。

“你阿娘,何时的事?”

阿枝静静地看着他,燕珝猛然想起那日,他分明快要知道的。

分明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知道的。

阿枝看他顿悟的模样,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眶,“没?有我,你会更好。你不需要我。”

而?我需要你。

她在心里补充。

她轻拨刀柄,柄身脱离刀鞘,露出一截寒光。

“祭旗一事朝中并未有定论?,娘娘莫要自伤。”季长川急急出声,

“未有定论?便?是还有争议,有争议便?会扰了殿下的心,”阿枝眨眨眼,看向他,“就当是我懦弱自私,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把事情往殿下身上推。”

她拔出剑,季长川想要靠近,却被她直勾勾地看着,硬生生看得人背后发毛,不敢接近。

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线,目光几乎都要凝在这薄薄的短刃上,稍一抬手,便?听一声闷哼。

燕珝顾不得许多,上前按住她的细肩。左肩本?就有伤,被长指按住伤处顿时脱力松开了手,刀刃被他一把夺下。下一刻,银白色的刀光又消失在了刀鞘中。

短刃被扔到了房间的角落,坠地之时发出了一声闷响,听得人心颤。

阿枝捂着左肩,坐地看向他。

视线朦胧,她觉得自己?没?哭,却渐渐看不明晰。

他从来最知道她哪里最脆弱,永远一击即中。

她看着燕珝一点点靠近,蹲在她身前,与她平视。

指尖抚上脸颊,拭去那一点淡得可?怜的泪痕。

“既然都想到了我,为何不多想想,”燕珝沉声,“你若是没?了,让我如何。”

温热的大掌下,丹唇带着苦涩,扯动唇角,带出一个淡笑。

“殿下少了一个玩物,又没?有多大的损失。”

她定了定心神,直言道:“娶妻生子?,子?孙满堂,日后荣华享尽,谁还会记得妾一个俗人。”

燕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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