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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她是坏人,反而还很?想要亲近,想要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云烟将面给她,自己坐在一旁,继续做自己的针线。

茯苓缓缓垂头,细细吃着汤面。

云烟沐浴在日光下,金黄色的暖阳覆盖在她玉白的肌肤上,可以看到额角的小小痕迹,延伸到乌黑的发顶。

她一针一线穿着,火红的布料,显然实在缝制她的嫁衣。面目安宁平和,不?像当初在宫中,虽锦衣华服,却面目惨淡,盯着针尖,想要将它扎进自己的身体。

如今她只?是,像千千万万寻常女?子一样,用针线给自己的嫁衣增添光彩,而不?是用其自伤。

茯苓闭了闭眼,将眸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这面一吃便知道娘子的味觉还没?好,尝着有些太咸,但她还是万分珍惜地?一口?接着一口?,像是从未吃过饭一样往嘴里塞,看得云烟心里愈发难受。

“……慢些吃,还有的,若不?够我便再去?下些。”

云烟注意到她的动作,犹豫着,最后还是道:“你叫茯苓对吧,我叫云烟,你可以唤我云娘。我家就住在这里,你若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保证有点太大,若是真有什么难处,她只?怕也帮不?上,到时候还是得给六郎找麻烦,又补充道:“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你若还想吃汤面,尽管来,这些我还是可以做的。”

自己方夸下的海口?被自己收回,云烟脸上稍稍泛红,看着分外可人。

茯苓沉默地?点点头,“谢谢云娘子,云娘……何时成婚?”

“我与?我夫君成婚很?久啦,”提到这个,云烟脸红扑扑的,“只?是他?自己非要给我补一个婚仪,就在二月初。”

她想了想,“我们没?有什么亲友,你若不?介意,来喝个喜酒可好?”

云烟想一出?是一出?,进了屋子,找了张之前没?用的红纸,将请帖认认真真写了出?去?。

写到“茯苓”二字的时候,她心头微动,头脑中好像有什么微微松动,没?来得及多想,便折好,将其送了出?去?。

她眼睛笑着,看着当真与?从前不?同了。

茯苓心中苦涩,收下请帖,说了多谢便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云烟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头就将此事忘了个干净,她还得绣自己的嫁衣呢。

小菊沉默地?端来绣棚,陪着她继续绣盖头。

茯苓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娘子和季大人……她完全不?敢想。

季大人不?是陛下的心腹么,她几乎是与?娘子同时认识的季大人,每每相处,她都陪在娘子身边,从前并未看出?季大人对娘子有什么不?同。

她辗转反侧,不?明白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娘子失去?了记忆后,将季大人当作自己的夫君……还要在几日后补办婚仪。

而向来被她看做依靠的季大人,竟然将娘子私藏。

茯苓觉得事情有些荒谬。

——太过荒谬。

且不?说娘子是一国皇后,虽然假死,但她的名字,可写在皇家玉碟之上。明昭皇后的封号,也将流传于世。

只?看娘子是朋友之妻,季大人和陛下这样多年的情谊,怎能,他?怎么能——

茯苓死死抓着婚帖,心中五味杂陈。

娘子瞧着,是平和的,开心的。

但她爱季大人吗?

茯苓不?是陛下的人,她心中唯一的主子,只?有娘子一个。

她若是爱季大人,便是帮他?们瞒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她又深深知道,娘子心中,陛下的存在是有多么深。不?然也不?会几次欲死,给自己寻求一个解脱。

只?有心中深爱,才?会觉得痛苦。

若不?爱,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

茯苓心中好像有两只?手,在不?停纠缠揉捏,甚至想要将她的心脏狠狠撕开。

她坐起身,披上了衣服。

独坐至天明。

第二日,她偷偷去?看了娘子,站在远处张望,看着她做针线,做饭食,托着腮在院中懒懒晒太阳。

她无法判断娘子是否快乐,只?能看出?她并不?悲伤,不?算忧愁。

第三日,她去?找了娘子,云烟看见她来,有些开心,继续给她下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这一次,味道有点淡。

云烟说,婚后他?们便要去?扬州,或许也不?是扬州,但总归不?会待在京城,他?们要云游天下。

她说,祝她早日寻到自家娘子。

茯苓重重点头。

婚书上的日期一日日接近,原本平整的请帖上布满了挣扎的指印时,茯苓总算下定了决心。

就算娘子日后要怪她,就算陛下知晓后是死罪,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子被这般哄骗。

骗来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的。

婚仪前夜,茯苓敲响了付府大门。

她要见付菡,她如今,也只?能信任付菡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秦宫。

天还未亮,付彻知骑着快马,手持御赐金牌叫开了宫门。宫中灯火通明,生?怕是何等军国大事。

他?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也上过多回了。

付彻知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翻身下马,只?恨自己没?再长出?双翅膀飞进宫。

若是……若真让皇后娘娘嫁了他?人,付菡十条命都不?够燕珝杀的。

付老太傅坐在马车中,入了宫便不?能再乘车,他?得步行。

付彻知跟在父亲身旁,步履匆匆。付贤知道事态严重,命他?先去?寻陛下,也算是先求求情,保住付菡的命。

少年将军领了命,加快了步伐,抄了近道去?了勤政殿。

付贤走在宫道上,这么多年为大秦朝殚精竭虑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两个儿女?都是老来得的,在教?养儿女?一事上,他?一直是同教?养宫中皇子皇孙一般严格要求。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等快到勤政殿,远远便看见付菡疾步走来。

她未戴朱钗,听说父兄此时进宫只?怕有何要事,紧赶慢赶终于赶上,“爹爹,这个时辰入宫可是……”

“啪”地?一声?,付贤打得自己掌心发麻,周身随侍的宫人俱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位陛下的恩师发怒。

“逆女?!我付家多年经营,怕是要毁在你一人之手!”

付菡未曾设防,被那重重的一巴掌甩于地?面,她跌于地?,耳垂上挂着的小小耳针甩落出?来,骨碌碌滚落在地?。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付贤的全身力气?,付菡被打得耳膜轰鸣,耳边顿时传来了嗡嗡的响声?,被打的左脸迅速肿胀充血发烫。付菡努力抬眼,看向父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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