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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正要松开第三箭的时候,胤祉轻轻清了下嗓子:“咳……”

胤褆手一紧,顿了两秒,微微松了气力。

站在靶子处的太监高喊:“太子殿下中三箭,大阿哥中两箭。”

胤礽看他一眼,胤褆没回视,攥紧手中的弓弦,默默退回队伍里站好。

玄烨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群臣‘咨嗟称叹’,皇子们能文能武,江山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气氛一派和谐,看似皆大欢喜。

*

索额图自打出了畅春园的门,这眉头就没松开过:“打听清楚了?”

常泰点头:“清楚了,事情有些不妙。”

他在侍卫处当值,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平日打听个什么事,只要不是御前的机密,肯卖他面子的属实不少。

太子身边的侍卫更不会瞒着他,不如说,这消息正是太子授意人传给他的。

索额图听到这几日汤斌一直是跪着侍奉太子讲书,耿介连日久站,差点儿在太子面前昏厥后,面上竟有些肃杀之色。

常泰并没有看到今日考较诸皇子的事,收到消息后便一直惊疑不定:“皇上……可是对太子有什么不满?”

汤斌一向最为皇上欣赏,耿介也是他极力推荐教导太子的,皇上骤然对他二人发难,他左思右想,只能是冲着太子。

索额图摇头:“不是太子,我估摸着,皇上大约是冲着汤斌去的。”

常泰惊讶:“汤斌?”

汤斌并无党派,一直极得皇上信任,又是皇上亲选的太子师,皇上怎么会突然冲着他去?

常泰小声道:“难道他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

索额图现在只是内大臣,内阁被明珠一党把持着,什么消息都慢半拍。

他思量这些日子朝中的事,唯一与汤斌牵扯上的只有董汉臣上疏一事。

——五月里,玄烨下诏‘求直言’。

钦天监一微末小官董汉臣痛切上书,言辞激烈地指斥了十件大事。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两句‘谕教元良’和‘慎简宰执’,矛头直指太子之师汤斌和权倾朝野的明珠、余国柱。

谕教元良,是说要好好教导太子,董汉臣认为汤斌作为东宫师傅,教法未善,尚未尽心。

索额图当时听说后便忍不住大怒,他看似针对汤斌,但此言一出,岂不是在说太子有失教养?

史书留下这四个字,后世之人将如何议论太子?

其心可诛!

好在汤斌自担了罪过,将此言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承认是自己施教不妥,这才免去众人对太子的议论猜测。

索额图心里有些迟疑,汤斌的应对其实没问题,他看皇上当时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为何突然转了态度?

索额图烦躁地翻动着眼前的各种消息,如今朝中明珠势大,他能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很少,这让他们显得很被动。

就像这次,汤斌、耿介都是汉臣、太子师,为何突然失去皇上的信任被针对,他们毫无头绪。

常泰也急:“此事拖不得,再这么下去,万一两人出了事,太子的处境将极为尴尬。”

两人都是纯臣,尤其是汤斌,在汉臣中一向有人望。

今受此大辱,虽然不是出自太子的授意,但外人不知内情,只会认为太子不尊师重道。

作者有话说:

参考文献:同上章。

第156章 旧症

◎重归紫禁。◎

索党本就与满洲勋贵一派不对付, 若再失了汉臣和中立派的支持,太子还剩下什么?

索额图冷静下来想了想:“我看此事必有明珠等人从中作梗,不然皇上绝不会突然发难汤斌。”

皇上比任何人都重视自己在汉臣中的圣誉, 又一向优待汉臣,示下以宽。

现在竟用上这种手段, 可见怒极, 必定是有人对圣上说了什么于汤斌极不利的言论。

常泰:“叔父的意思是, 明珠等人设计馋陷?”

索额图摇头:“他们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 咱们无从得知,但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对皇上而言,‘谕教元良’四个字, 绝比不上‘慎简宰执’的触动大。

如今内阁学士是两满三汉,满人是明珠和勒德洪;汉人是王熙、宋德宣、余国柱。去掉已回苏州养病, 遥领虚衔的宋德轩, 实际上为两满两汉。

明珠现为大学士的首脑,余国柱是其死党, 对其言听计从;王熙见风使舵,依附无为,勒德洪无足轻重,因人成事。

——内阁可谓明珠一人的天下。

因此, ‘宰执’一词出来,想必他们格外刺心害怕。

常泰未解其中逻辑, 那这和汤斌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若是害怕,自去向皇上请罪就是,搞死汤斌, 皇上也不会从轻发落他们啊?

索额图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问问问!就知道问!我哪知道明珠那老家伙怎么想的?!”

他要是事事都知道, 不早就把他们那伙人干掉了!

索额图:“你管他们和汤斌有什么矛盾, 为什么要针对他。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太子摘出来,可别汤斌没玩完,太子先被卷进去了。”

原本汤斌作为太子的老师,该是铁杆的‘太子党’。

谁知这家伙软硬不吃,一心只做纯臣,索额图正好也看他不太顺眼。

没了汤斌,有的是能做太子老师的人。

不过他倒归倒,可万万不能牵连了太子。

索额图:“太子一向规行矩步,我猜皇上不见得有牵连太子之心,许是一时怒极没顾上。”

他得上个折子给皇上,提醒一二才是。

果然,折子呈上不过两日,无逸斋便接到了皇上的谕旨:“向来讲书,尔等皆坐,今以皇太子委付尔等,应坐应立,宜自言之。尔等侍立,朕焉得知?皇太子欲赐坐,未奉谕旨,岂敢自主?”

索额图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汤斌等人敢不敢坐,至少皇上的旨意在那明摆着,这罪过不用太子担着了。

*

畅春园的讲书,对汤斌来说当然是极难容忍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上,是以也无法辩驳,只能以病请辞教导太子一事。

然而这却给了满汉臣工竞相弹劾的借口,认为他并无疾病,却以病请辞,更显得不真不诚,有欺君之嫌。

还有人弹劾他在教导太子之时“擅执朱笔”,但汤斌当时不过是应太子所请,接过太子给他的朱笔,将太子书法功课内写的较好的字圈出来罢了。

总之,汤斌突然被群起而攻之,一时应付不暇,名声日坏。

之前曾赞其为恺悌君子之人大多转了口风,认定其为‘假道学’,自己只是为其虚名所无误,离他而去。

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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