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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挂拉着走不用自己费力气,舒服了。
玄烨左半边身子骤沉,好笑地侧头看她:“一身懒骨头。”
他隐约记得当年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好像也被她的懒散震惊过。那时候连个墨她都懒得磨,帮他干点儿活,没一会儿就要撒娇卖乖,找借口甩手不干。
他原想说说她,但总是被她一搂一抱,往怀里一钻就忘了。
后来也习惯了。
沈菡才不承认自己懒:“是你的胳膊太长了,那样牵着,我总是不自觉地弯腰,好累。”
玄烨的臂展很长,传说中的腕线过裆。看起来倒是孔武有力了,但对沈菡来说,和他牵手挺费腰的。所以她更喜欢一手牵着,一手挽着,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走路。
玄烨一开始刚被她这么‘挂住’的时候,有些不适应——这样时间长了,胳膊挺累的。
他曾试图提提意见,其实散步的时候两人各走各的更解乏……
结果沈菡听完误会了,以为他并不喜欢和她有这样如同普通情侣一般的亲密举动。
沈菡当时正处在“情感沦陷期”,理智和感情本就在互相厮杀,心境动摇。
这样‘现代’的方式在她心里比这里的男欢女爱要更加亲密。因为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这世上再没有女人会对他这样做,只有她会。
——结果他不喜欢,不接受。
——他不爱她。
沈菡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玄烨:“……”不是,他说错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
沈菡不说话了,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回走。玄烨想跟上去,结果他越跟,沈菡走得越快,最后干脆直接快步跑回了清溪书屋。
留下玄烨在后面四顾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大约算是沈菡的第一次‘作’,带着一点儿表明心意前的试探,一点儿女儿家的期待,一点儿可能会失望的担忧和忐忑。
——一次小心翼翼的‘作’。
玄烨回到清溪书屋后发现所有人都被撵出来了,一院子奴才都在惶恐,连刚才正跟在后面的紫芙都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不高兴,把万岁撂在后面自己跑回来。
玄烨轻轻推开门,见她正抱着双臂,埋头在炕桌上……好像在哭。
玄烨走上前,伏身抱住她……
之后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她哄好的,玄烨也不太记得了。反正从那以后,他是再没敢提起‘挽着胳膊走路挺累’这个话题。
——最后挽着挽着当然就习惯了。
……
两人就这么挤挤挨挨地往前走,天马行空地随意闲聊。
沈菡:“对了,蒙古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是要开战吗?”
玄烨点头:“噶尔丹初六已经过了吴尔会河,号称雄兵四万。阿尔尼说探到有俄罗斯的使者百余,在其营帐内出没。”
吴尔会河距离喀尔喀河甚近,这是噶尔丹开始深入边内的信号。而既然已经严重威胁到大清的主权,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
还必须时刻防备噶尔丹再与俄国勾结。
沈菡突然想起一事,康熙好像是‘三次亲征噶尔丹’?
她心里一紧:“那你会亲征吗?”
玄烨一愣:“怎么突然这么想?”
沈菡:“之前平三藩那次,你不是就一直想亲征吗?”
玄烨没想到她还记得,不过他确实有这个想法:“朕还在考虑,前线战事多变,只靠军情奏报指挥,恐无法准确布置。让别人统帅……现在朝中根本无可用之人。”
这一点说起来非常无奈——自古乱世出英雄。
越是烽火连年、兵荒马乱之际,越是英雄豪杰辈出。
大清入关之前,皇室、宗室成员大多能征善战,担任军事统帅,身先士卒、攻无不克,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到了顺治朝后期,这些人或是罹罪,或是老病故去。第二代满洲贵族,在军事素质上与父祖辈比起来,差距巨大。
玄烨叹气:“富贵消磨意志啊!朕每年领着大批宗室外出行围,就是想激起他们的斗志,却始终不见成效。”
自幼生活优渥难免使勋贵子弟斗志衰退。而且这些人长久不上战场,有的甚至出生后就没杀过人,缺乏实战历练,怎么可能领兵。
——玄烨这种第一次打仗就能靠远程指挥打赢的,不得不说绝对是有天赋在里面的。
玄烨提起这个事儿不免有些生气:“之前平三藩,朕相继任命了十数宗室成员出征,结果不是观望不前,就是战守失利!如今噶尔丹来势汹汹,朕左右看看,宗室中上过战场,能领兵的竟没有几个。”
入关才多久,国朝才几代,宗室竟堕落到如此地步,玄烨简直不敢想数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沈菡:“……”她要是把百年后爱新觉罗做的事和玄烨说说,他能气吐血。
沈菡想了想:“既然宗室无人可用,臣子呢,朝里没有将军吗?”
这也是她觉得很奇怪的一件事,怎么大清打仗动不动就是这个亲王,那个贝勒,武将去哪了?
之前的朝代好像很少听说某某王爷领兵上阵,都是名将出马。
玄烨却道:“兵权岂可轻予,何况若以外姓大臣为主帅,诸王公大臣如何能心悦诚服?”
沈菡不解,这有什么好不服的?
之后她立刻反应过来,大清的臣子只是奴才……
好吧,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不是个让人愉快的话题,两人随口说过几句就罢了。
聊完工作聊生活,老夫老妻的,万事皆可聊。
玄烨想起件事:“那个黄色的猫……”
沈菡打断:“花花。”
玄烨:“……花花,是不是又到换毛期了?最近掉毛越来越厉害了。”
他现在用的都是软枕,布制的枕套上全是猫毛,下人清理也没法全部清理干净。玄烨过得又比较节俭,总不能一天换一个枕头。
玄烨:“上次把朕的眼睛都给迷了。”
沈菡凑过去端详他:“那可能是因为你的睫毛比较短?像我和雅利奇的睫毛长,就从来没迷过眼睛。”
玄烨:“……”他不是这个意思。
沈菡想了想,贴得更近点儿歪头看他:“要不给你换一个云缎的枕套吧?绸缎不粘毛。”
玄烨盯着她看了几眼,算了:“那换一个吧。”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放弃了,只是时不时还想挣扎一下。
两人一路七拐八弯地在小路里穿梭,话题也从今天晚膳的冬瓜盅做的欠火候,切换到胤禛胤祥的课业成绩最近不错,最后聊到雅利奇的身高这两年长得不多。
沈菡:“没事儿,咱们俩都不矮,雅利奇肯定矮不了。许是随我,小时候长得慢,等到了十岁左右就长得快了。”
玄烨好奇地看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