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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玄烨身为皇帝的立场、困境、想法和做法, 她自己选择自保后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实际伤害,可是伤心就是伤心。
伤心并不会因为懂事明理而消失,也不会因为坚强清醒而减弱。
这段日子, 看着玄烨每天若无其事地躺在自己身边, 体会着两个人的同床异梦, 沈菡其实没有一刻不在伤心。
沈菡每天夜里想起两人一次次在外面虚假的“秀恩爱”,想起事情过后他们默契的避而不谈……
次数多了, 这甚至开始动摇她的“信任”,让沈菡不自觉开始怀疑——眼前之人对她,是不是也是虚假的……
这样的想法甫一生出就再也无法磨灭, 她的脑子开始不可控制地翻转着各种纠结的情绪,为两人勾画许多虐身虐心的悲剧式结局。
那里面包含着一拍两散、劳燕分飞、反目成仇, 甚至不死不休,每一种结局都叫沈菡惶恐不安,辗转难眠。
——可是她却不能和任何人说,也不能在面上露出分毫。
沈菡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很快就湿透了眼前的被子。
玄烨感受到了她的颤抖,默默地伸手轻轻擦拭着她的面颊:“以后再不会了……朕跟你保证。”
沈菡双手勒紧被子把脸埋进去,还是没有回头:“嗯。”
希望吧。
反正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她的手上。
这世上除了自己,她也不应该完全相信任何人。
——何况是“皇帝”。
又一年冬去春来,小十一两岁多了,沈菡决定给孩子断奶。
塞和里氏来园子里看女儿,陪着榻上白白胖胖的大外孙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孩子被奶娘抱走才敢问沈菡:“真要给他断了?”
哎,断奶,大人孩子都要遭老罪了。
沈菡摇摇头,指了指略显单薄的发髻:“早就该断了,我现在的身子不比年轻时候了,这段时间头发掉得太厉害,太医院和膳房怎么调理都不见好转,夜里又开始抽筋,皇上说什么都不叫我再喂了。”
以前哺乳虽然也掉头发,但有太医和妈妈们给调理滋补着,还不至于掉得这么凶残。
但生小十一确实不比年轻时候生那三个,这次生产给沈菡造成的伤害是从前的数倍。
现在每天沈菡都不太敢梳头了,每次梳头篦子上留下的头发编条手链都不成问题。再这么下去她很担心自己变成灭绝师太。
小十一的身体看着比前面三个孩子都壮实,现在牛痘的接种又已经成熟,沈菡觉得也不差这半年,断就断了吧。
塞和里氏伸手捏了捏沈菡的两把头,确实比一般女子松软许多,更心疼女儿了:“哎,要是和之前那三个孩子似的,奶娘的奶也一样吃,你也不用这般遭罪。现在十一都这么大了,断奶恐怕有的麻烦。”
那当然,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当年沈菡为了留下胤禛在自己身边,搞出来个“额娘亲喂”的噱头,没成想最后竟成了她身上的枷锁,不得不亲喂——要不然当年她哄玄烨的那些话不就成笑话了吗?
而且这次生完她的奶量特别大,不喂自己憋着奶难受。再加上小十一自从认娘后就添了毛病——非亲娘的奶不吃。
沈菡没办法,最后只能自己做喂奶的主力军。
但如此一来,没有奶娘做缓冲,就导致小十一断奶特别困难。
小十一扯着额娘胸口的衣襟哭得声泪俱下:“我要吃……呜呜呜……额娘,我要吃neinei,我再吃一口,呜呜……”
沈菡一开始还能强忍着心疼从身上往下扒拉他:“没有了哦,没有了,你长大了,以后都不能再吃neinei了……”
小十一现在还没有逻辑,也不懂得反驳,只知道一个劲儿往沈菡身上爬:“我吃一口,额娘……呜呜呜……”
孩子哭成这样,满眼都是哀求,眼睛里只有‘妈妈’,哪个当娘的受得了这个?
沈菡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心里开始剧烈动摇,要不,就再吃些日子……
旁边专门回来盯着的玄烨:“……”
刚才是谁说的来着?‘决心已下,绝不动摇’?
他看沈菡已经受不住儿子的攻势想投降了,连忙把奶娘叫进来:“把阿哥抱出去。”
小十一被奶娘强行从额娘身上撕下来,哭得气噎声阻:“额娘!额娘!我要额娘!呜呜呜……”
沈菡也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心里难受得不行,直到孩子声音都听不见了,她还拿着帕子哭得止不住。
玄烨轻轻拍着沈菡的后背安慰她:“没事,没事啊,都有这么一遭,熬过去就好了。”
每个孩子断奶,母子两个都得遭一遍这个罪,也没什么别的办法,真的就只能自己熬过去。
而且孩子熬的只是心理上的煎熬,母亲却要遭遇生理上的百倍痛苦。
停止哺乳二十四小时后,沈菡顶着两块硬硬的大石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稍微翻动身子都能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皮肤被挤在里面的奶水拉扯得仿佛要撕裂一般。
整个ru房已经胀成了皮球一般大小,上面青筋密布,沈菡自己都不敢低头看,因为之前不小心从镜子里看到过一次——很恐怖。
紫裳端来煮得浓浓的麦芽水:“主子。”
沈菡微微抬起头,艰难地喝了一些,还不敢喝太多,因为水喝多了会导致奶越来越多。
而紫禁城,全天下人才最多的地方,却只有会催奶的妈妈里,没有会回奶的妈妈里……
于是沈菡只能靠自己,一天天这样熬着,熬到奶水自己憋回去。
——就和这世上每一个母亲经历的一样。
玄烨已经是第四次看到她如此模样了,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叫他心疼。
沈菡不愿意叫他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你先去那屋睡吧。”
说完心里又有些委屈,虽然孩子也是给自己生的,但女人付出的生育和养育成本,只有女人自己知道,男人何曾能体会半分。
明明是女人正在遭受着痛苦,却还要因为这样的痛苦而感到狼狈,凭什么?
——但她又无法说服自己不感到狼狈。
沈菡扭过头去,觉得自己现在眼眶越发浅了,生了四个,竟还会因为这种事红眼眶。
放在很早以前,玄烨大概会说‘没事,朕不嫌弃。’
但现在,他却只是轻轻扯过一条薄毯给她盖上:“好,朕陪陪你,等会儿就去那屋睡。”
配着太医给的回奶药,生生熬了六七天,沈菡的奶终于慢慢被身体吸收掉了。
乳腺管的急性收缩,会导致ru房像一个迅速干瘪的气球一样,下垂下来。
这是母乳喂养必须付出的代价,每一个母乳妈妈都无法回避,只能自己排解和接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