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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慎司所在之处行去。

一边走?,苏沉烟嘴也没闲着, 带了些怂恿的意味:“师兄回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师姐可是?想你的很。”

听见“师姐”这两个字, 谢授衣唇边笑?意变得高深莫测了些。

他?没有回头, 月白长衣擦过细嫩树枝, 发出微弱的窸窸窣窣声,口?中却只反问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回来的吗?”

苏沉烟摇摇头, 试探性?地问:“因为关心我们......?”

谢授衣:“......因为阿醇跟我告状了。”

苏沉烟当即浑身一激灵,全神贯注地等?着他?大师兄说下文:“二师兄告什么状了?”

谢授衣:“告你师姐的状。”

月白长衣的男子目光放远,语气依然温和可亲,脚步缓慢,就好像在跟苏沉烟说什么关心的话:“听说你师姐前脚答应阿醇不乱跑,后脚半夜骑着妖龙冲上云霄,激起蓬莱宗弟子一片动?荡,你二师兄想追还愣是?没追上,是?不是??”

苏沉烟:“......”

苏沉烟语气飘忽,似有迟疑:“这个嘛......好像是?。”

谢授衣点了点头,神态和蔼温润,丝毫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但放在苏沉烟眼里,大师兄这副样子简直比隔壁剑尊垮起个批脸还吓人。

当年大师兄罚他?半夜抄一千遍心法时,也是?这副温柔亲切、关心师弟的模样。

温柔刀最利,刀刀要人性?命。

果不其然,谢授衣轻飘飘地、温柔地笑?了笑?:“等?你师姐回来了,咱们再说。”

苏沉烟紧紧闭住嘴巴,终于?不敢说话了。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大师兄骂师姐,可不要牵连到他?。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

黑夜过去,天?光将白之际,芈渡才带着小白龙和路上捡来的南宫牧回了宗门。

她特意叫小白龙停在宗门山脚下,亲自带着南宫牧爬了蓬莱宗七千长阶。

所有弟子入门,必经?的七千长阶。

长阶绵延至山峰高处,云雾掩映时看不到尽头。

“想要入门,必须爬过这条长阶,这是?蓬莱宗自古的规矩,”芈渡抬头凝视着那蜿蜒雪白的长阶,唇边露出一点南宫牧看不懂的、怀念的笑?意,“三百年前,我也是?这么爬过来的。”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拜入蓬莱宗吗?”

南宫牧低头不再说话,只是?挽了挽袖口?,咬牙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迈上了第一阶台阶。

芈渡微笑?一下,紧随其后。

七千长阶也是?弟子们下山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过往匆匆。

大多修士都喜御剑而行,七千长阶又是?新入门弟子的试炼地点,除数十年一次的入门大典外,便再无使用之处。

而今,寂静清闲了十多年的七千长阶,再度有人攀爬,实在是?蓬莱宗的稀罕事。

更?稀罕的是?,这位新弟子竟然是?镇魔尊者亲自带上来的。

今天?天?气恰好不错,出入宗门的弟子也多。早有脚程快的飞奔到门内报信,说尊者今天?带了个黑衣服小孩来宗门,此刻正在七千长阶那边爬台阶。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七千长阶周围就聚集起了弟子们。

南宫牧爬得艰难,没过百数阶,双腿便似灌了铅般沉痛,身上那些未痊愈的伤痕火辣辣地痛着。

他?衣服布料浅薄,开裂的伤口?渗出血来,很快就染湿了衣物。

太痛了。

他?听得见周围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也感受得到那些笼罩于?他?头顶的目光,仿佛他?又回到了裸露的孩提时期,任凭那些群众围观指点,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南宫牧步伐放慢了许多,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芈渡。

芈渡此时就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顺便还能跟周围弟子打?个趣开开玩笑?。

见他?回头,芈渡微微挑眉,笑?道:“还爬吗?”

听见她的问话,南宫牧咬紧牙关,鼓起全身力气,再度向着台阶尽头进发。

可七千长阶太长了,太长了。

长得爬了这么久,连终点的影子都没看见半点。

伤口?彻彻底底崩裂开,血水顺着他?手臂手肘手腕,滴滴答答蜿蜒下来,落了满地点点红色。

他?每爬一步,那红色就往上蔓延一点。

周遭弟子将其遭遇看在眼里,环绕着他?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微弱了下来。

可南宫牧耳朵里只剩下心跳的轰鸣声,周围的一切他?都听不到了。

双腿迈过某阶台阶时,少年终于?体力不支,站在原地晃悠了几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台阶上。

台阶玉石镌刻,坚硬得很。只这么一下,他?膝盖立马也见了红。

离得近些的弟子,甚至还能听见骨头的咔擦声。

此刻,七千长阶旁边上下站满了围观的弟子。他?们微张着嘴,时而看看后边依旧云淡风轻的芈渡,时而看看以淋漓双膝支撑自己身体的南宫牧,噤若寒蝉。

这一次,终于?没人再敢说话了。

南宫牧此刻以膝盖和手掌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往上攀爬,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膝盖见了红,血淋淋拖了长阶一路。手掌磨破了皮,破裂的血管也开始往外渗血。

他?痛得口?中倒吸凉气,嘶嘶作响,却还是?倔强得不肯停下步伐。

又是?几百阶过去,周围终于?开始有弟子试探性?地上前求情。

“尊者......他?不能再爬了。”

“是?啊,只是?个凡人孩子,还没有引气入体......”

“七千长阶也太长了,他?本?来还有伤......”

周围人壮着胆子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替南宫牧求情。芈渡却只抬了抬眼,一句话把他?们全顶了回去:“既然如此,你们过来替他?登阶?”

弟子们唯唯诺诺,欲言又止,最后互相?拉扯着又退了回去。

七千长阶下,血淋淋的颜色拖了一条长路。

就在此时,忽然有两位蓝衣长老飘然而至长阶旁,衣角上绣着传讯的标志。

见了长老,弟子们纷纷为其让路,那两位长老便直接走?到了芈渡眼前。

“尊者,宗主?知您回宗,邀您去宗主?殿一叙。”他?们一板一眼地传话道。

芈渡敷衍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马上就过去,那两位长老这才沿着原路返回,又是?一阵弟子开道的声音。

此刻,南宫牧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走?一步都得歇上半晌。

鲜血顺着他?额头一路滑向下巴,满掌湿淋淋的全是?鲜红颜色,几乎在玉石台阶表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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