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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要闹着冲进去而方枝和母亲就快拦不住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

先是吴道长甩着袖子跨门而出,随后是表情严肃的段父,接着,还有一人也跟着走出来,站在所有人面前。

他还穿着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打理得很整洁,面容平静,五官深邃,锋利漂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他躺在棺材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段轻池单单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起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真热闹。”吴道长低头就走,语调微扬,不威自怒,“何道长,走吧,你那些肮脏手段需要我昭告天下吗?!”

那位何道长没说什么,阴沉着脸跟吴道长走了,去解决他们的私人恩怨。剩下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了主心骨,也没了主意,嘴上敷衍几句便溜了,聪明的知道自己被当猴子耍了,不聪明的也知道随大流,毕竟得罪段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一哄而散。

一时之间,后园里竟然只剩下段父段母,段轻池跟方枝,以及刚刚躲在人群里不吭声的段许。

尤其是在段父把段许叫去问话后,后园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安静。

段母先出声:“轻池……”

段轻池收敛了眉眼间的寒意,几步走过来抱住段母,轻轻唤了声“母亲”。段母高兴得直掉眼泪,这惊喜对她而言有些太出人意料,完全没有注意站在一边的方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连大气都没喘。

段轻池的眼神扫过他时,有一刻微妙的停顿,随后看向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眼底闪过恰到好处的疑惑。

方枝心下一沉,不太情愿地确认,这个人从气质到言行都是段轻池。

是段轻池,但不是他老公。

·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了,马上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段轻池还没回答,段母已经自顾自安排起来:“我真是糊涂了,你喜欢什么我最清楚,我去给你做一桌……哎我这老糊涂,你看看,这是你媳妇儿,叫方枝。吱吱,过来。”

方枝抬手揉了揉眼睛,极小地往前迈了一步。

母亲拉着他的手跟段轻池的放在一起,温热正常的体温在方枝这里都有些灼人,烫得他无意识往回缩,段轻池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当时发生了很多事……吱吱,你也给轻池说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厨房……”段母走前特意叮嘱段轻池,“不许欺负你媳妇儿。”

段轻池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笑还是无奈。

母亲一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就自然松开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方枝想,他一直在期待的就是这个温度,可怎么好像比之前更冷了,碰一次段轻池,他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意。

方枝低着头,避开了段轻池的目光。

“方枝。”段轻池叫他的名字也很好听,这应该是段轻池第一次叫他的大名,用正经的清淡的声音,没有笑,也没有刻意放轻语调。

“嗯。”方枝闷闷地应了,“我……”

“你是自愿嫁给我的吗?”段轻池先问了。

方枝一愣,随后便明白段轻池在问的是什么。一开始和段家有婚约的并不是方枝,而是他姐姐方妍……换句话说,段轻池根本不知道和他结婚的是方枝。

“是。”方枝说完,又忍不住委屈地揉揉眼睛,蹭得眼角红红的,“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没什么可怨的。方枝想,或许之前的段轻池只是一个泡影,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可身上的酸痛感还明显,提醒他昨晚上他们做得有多疯狂。

可是今天的段轻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要重新认识一遍。

可段轻池许给他的承诺,那么多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全部都随着他的苏醒而作废,连颗灰都不剩。

方枝眼睛红了,段轻池觉得有一大半原因是来自他,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看着方枝站在他面前,倔强又固执地挺直腰板,低着头不断蹭眼角,肩膀轻轻地颤,他心口也跟着颤。

他不应该惹这个人伤心的,他想,可他也没做什么。道歉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只能等方枝哭完,和他一起回卧室,再慢慢问。

刚准备走,被训得灰溜溜的段许寻回来了,一见段轻池,眼睛一亮,瞬间围上来,凑在他耳边语重心长道:“哥,道理是你教给我的,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21:46:30

22

晚饭方枝吃得很少,段母的注意力都在段轻池身上,段父又不是多嘴的人,段许就更不用说了,以至于他放下筷子时,只有坐在身边的段轻池低声问了句:“吃饱了?”

方枝蔫蔫地点头,想要回房间找粒感冒药吃,他确实有点头晕,食欲不振,不全是因为段轻池。

他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多放在男人身上,明明他那么熟悉的人,忽然变得陌生了。味道还是熟悉的,脸也是熟悉的,对他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段轻池被留在楼下喝了几杯酒,段父酒量不错,段轻池回房时已经有些醉了,又累又困,洗漱完准备上床才发现靠墙的一边鼓起了一个小包。

是方枝。

他迟钝地想。

下午段许的话又从脑子里蹦出来,那些怀疑和猜忌还没找方枝问清,可方枝像是有意在躲着,连目光都没落在他身上。段轻池承认刚刚喝酒时也有借酒消愁的成分在。

方枝睡得很熟。段轻池掀开被子,背对着他的人蜷缩在一角,睡衣乱了,露出一截白皙诱人的细腰,和一串暧昧不清的爱痕。

睡得很沉的方枝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想也不想地哼唧几声,甜声喊:“老公……”

段轻池眼神变了几变,重新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去侧卧休息了。

·

方枝跟段轻池的关系很尴尬,他们不在一个房间睡觉,说话尴尬,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可还维持着夫妻的名义。段轻池没有赶他走,也没有对他冷眼相待,但方枝还是感到很难受。

这对方枝来说是一种折磨,他又开始做梦了,梦到他老公将他压在床上做,说很多遍爱他,陪他一起睡觉。方枝心说,鬼话连篇!我不会信的!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但令他很惊讶的是,这个活生生的段轻池虽然没有了那一段记忆,可似乎还保留了爱他的习惯。比如要守着他吃饭,看着他躺上床睡觉才离开,下意识关注他缺什么,喜好什么,厌恶什么,把他的小习惯也记得清楚,哪怕段轻池本人都没察觉。

方枝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就是段轻池,段轻池就是他老公,他老公不是不爱他,只是暂时忘记了爱他这个事实。

还能不能想起来,方枝也不知道。

但是意外很快就来了。

那天晚上,段轻池看着他爬上床后,没有立即关灯,而是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忽然问:“方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方枝攥着被角说:“有。”

段轻池沉默了更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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