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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源哥儿靠自己考入私塾,又?很快成了县案首,如今更是一举拿下府案首。

童生功名,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当初梁守海不正是为了梁盛那个已?经考了童生的庶出玩意儿,才任由云秀和府里的下人怠慢源哥儿么?

现在源哥儿也?成了童生,还接连两次得了案首,可比梁盛厉害得多,不知梁守海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过后悔也?没用,源哥儿是她儿子,他梁守海屁也?不是,压根不配做源哥儿的父亲。

梁源见状,心道不好,连忙打开书箱,翻找出存钱的小布袋,取出个东西,递到苏慧兰面前:“娘看看这是什么。”

苏慧兰自幼被她爹教得很好,性情坚韧,当初与梁守海闹翻了也?不曾自怨自艾,只是担心源哥儿一人留在梁家,这回也?是难忍激动才会?放声大哭。

梁源有意转移话题,苏慧兰便顺势止住眼泪,待看清接过来的东西是什么,眼睛倏地睁大:“这这这......一百两?”

梁源暗暗松一口气,将这一百两银票的由来解释一遍。

苏慧兰又?把银票塞回到梁源手中,指了指他那小布袋:“既是你?凭自己的本事赢来的,娘也?不要这银子,你?自己留着吧。”

梁源也?正有此意,只是方才见苏慧兰大喜大悲,想着拿它讨苏慧兰开心。

一百两银子和他娘,他肯定?毫不犹豫选后者了。

他也?没跟苏慧兰客气,把银票重新放回存钱的小布袋里,跟在他娘身后进了厨房:“娘今晚咱们吃啥?”

苏慧兰揭开锅盖,侧身好让梁源看得仔细:“娘早上去?肉铺买了肉和排骨各一斤,回来又?看见路边有卖鱼的,正好烧汤喝。”

她之前听源哥儿说了一嘴,鲫鱼豆腐汤很有营养,今儿早上恰好看到鲫鱼,就买了一条回来。

梁源张嘴就来:“辛苦娘了,正好咱俩一人一碗汤。”

鱼汤炖了有一会?儿了,鱼肉软烂,嫩生生的豆腐浸没在奶白的鱼汤里,瞧着格外?有食欲。

“好好好,我晓得了。”苏慧兰坐在灶膛前,挥手赶人,“你?赶紧出去?歇着,这几日累坏了吧,非不让娘跟你?一块去?,一个人又?要学习又?忙吃的喝的......”

苏慧兰握着火叉挑起上方的柴火,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字里行?间满是关切与心疼。

梁源无法,只得出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四菜一汤上桌,母子二人面对面坐下。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三荤两素,是以前都不曾有过的,主要是为了庆祝梁源顺利通过县试和府试,获得童生功名。

梁源特意去?厨房拿了汤匙,舀了两碗鱼汤,一人各一碗。

饭桌上也?不存在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和着傍晚间的习习春风,他俩边吃边谈,从隔壁掌柜家的小孙子,说到福水村庄稼的长势,气氛温馨极了。

吃完饭,一切收拾妥当,梁源洗漱上了床。

府试已?经告一段落,院试要等到两年后,今夜梁源给自己放了个假,就着油灯翻看从唐胤那儿借来的闲书,权当放松一二。

刚到亥时,梁源打个哈欠,熄了油灯躺下,阖目入睡。

月夜寂静,唯有虫鸣窸窣,院子里的榆树树叶沙沙作响,二者交织,奏成一曲悠扬而又?和谐的乐章。

伴着这曲调,梁源自然一夜好眠。

殊不知,这一夜有人因为他彻夜难眠。

……

灵璧县,梁府。

梁守海的书房一直亮着灯,管家守在门外?已?经许久,却?不见屋里有任何?的动静。

傍晚时老爷得知前头那位源少爷再一次得了案首,有了童生功名,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进门前管家曾觑了眼梁守海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风雨欲来令人心惊。

跺了跺僵直发麻的双腿,管家小心翼翼地敲门:“老爷,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县衙呢。”

过了好半晌,书房内才响起梁守海的声音:“知道了,你?且先回去?。”

管家麻溜回了自己住处,约摸一刻钟后,伴随着“咯吱”一声,梁守海开门走了出来。

抬目望向?空中躲在云层后的弯月,梁守海打消了去?云秀屋里的念头,脚步一转,去?了梁盛的院子。

不出他所料,梁盛早已?熄灯入睡了。

“砰——”

梁守海莫名怒从中来,一脚踹开房门,惊得睡在外?间的小厮一个激灵,摔到了地上。

“谁啊大晚上的,不知道……”小厮一骨碌爬起来,正要发脾气,待看清门口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爷?”

梁守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走进内间。

梁盛也?已?被方才的动静给闹醒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脸睡意朦胧。

他刚才正在做梦,梦里梁源狠狠嘲笑着他,说他被父亲疼爱又?如何?,还不是考得没他好。

陡然被惊醒,又?心中郁闷,梁盛怏怏道:“爹您这是干什么?”

梁守海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褥,冷声问道:“谁让你?这么早睡的?”

梁盛愣住,抬起双眼:“什、什么?”

梁守海见他满脸迷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质问道:“这才亥时不到,你?为何?这么早就放下书本,上床歇息了?”

梁盛缩了下脚,不明白梁守海因何?发作,讷讷道:“儿子不是一直都这么早......”

话未说完,就被梁守海无情打断:“人家都读书读到半夜,你?却?天?黑没多久就睡了,难怪你?考不上案首!”

梁守海的话像是一柄利刃,重重扎在梁盛心头,他鼻子一酸,语气里带上了哭腔:“爹是不是觉得我没和大哥一样考中县案首府案首,让您丢脸了?”

平日里就算梁盛只是难过了一瞬,梁守海都心疼得不行?,放下手上一切的事务耐心安抚。

而这次,他只负手立在床前,沉默冷硬。

父子二人素来亲近,梁盛怎会?不知梁守海的沉默就是默认,他死死掐着手心,羞耻与委屈让他一时脑热,直言道:“若您真?觉得我不好,不如您再认回大哥好了!”

“啪——”

梁守海只是表面温润,实?则控制欲非常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讽刺过,当即怒不可遏,一巴掌甩了过去?。

梁盛被打得偏过脸,几个呼吸间脸上就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先是因为他习惯性早睡而训斥他,紧接着又?因他一时羞愤口不择言,直接对他动了手。

梁盛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霎时间卸去?浑身的力气,真?如那蔫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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