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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有几分文采,但在我看来,他是绝对不能与崔璋相提并论。”

“苏源此人出身穷乡僻壤,身份又那般不堪,谁都可能成为会元,他也绝不可能!”

杨牧为了凑热闹,今日也从?家中赶来,正和苏源他们坐一桌。

这些人的谈论清晰入耳,杨牧当即怒不可遏,想要上前同那几人理论。

却被?苏源一把?摁了回?去?。

杨牧忿忿瞪着那群人,试图用眼神捶打他们:“教习你让我过去?,看我不给?他们好看!”

这半年多他安分了不少?,脾性也收敛许多,可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某些人言语轻慢苏教习。

对杨牧来说,苏教习可谓是他的再造恩师。

不论是写文章,还是决定下场参加院试,都与苏教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他恨不能化身爆竹,炸得他们哇哇叫。

苏源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抚:“不必动怒,你能管住几张嘴,难不成还能堵住天?底下所有人的嘴?”

杨牧张了张嘴,一时默然。

苏源抿一口茶,气定神闲:“不牵乎卑乱之言,不惑乎众多之口,凡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明者自?会对流言多加辨别,而非一味偏信。”

杨牧轻哼了声:“我就是气不过,教习你这么好,他们却在抹黑你。”

苏源一笑置之,替他斟满茶杯:“喝茶,消消气。”

杨牧低低应了声,埋头抿茶。

“出来了!”

一声惊呼,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贡院。

带刀卫兵将杏榜张贴出来,扬声告诫:“只可观看,不得损坏。”

众人胡乱应着,待卫兵离开?,一股脑蜂拥而上。

苏源一行人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对着杏榜。

杨牧趴在窗台上,不由咂舌:“这场面,可真吓人!”

苏源莞尔,前世的那些个踩踏事件,基本都是这么发生的。

刚想到这一点,惨叫声此起彼伏。

“让开?让开?,你踩到人了!”

“啊我的腿!谁撞了我的腿!”

“别扯我头发,儒巾掉了!”

外围的考生看到这架势,踟蹰着停下脚步,候在了边上。

虽说他们急于看杏榜,但小命更要紧。

苏源一手支着下颌,眉目间溢出笑痕。

不消多时,杏榜前有人欢喜有人痛哭。

“我考上了!第二百三十二名!”

“有没考中!为什么总是考不中?!”

后排的考生瞧着眼热,站在同窗的肩头挥舞双臂,嘶声大吼:“前面的,今年的会元是何人?”

有人耳朵尖,听到问话就挪到最?左边,费力仰头看第一位的人名。

“苏源!今年的会元是苏源!”

双方之间隔着很远,为了保证问话之人能听见?,此人扯开?了嗓门答道。

正是这一嗓子?,让许多人知?道了新鲜出炉的会元是何人。

苏源,凤阳府杨河镇福水村人士,不仅是解元,还是小三元。

如今再加上个会元,只要照常发挥,就是板上钉钉的一甲第一名。

即状元。

若真得了状元,便是六元及第。

人群静了一瞬,几秒后重又恢复了躁动。

“苏源在哪?”

“苏源可真厉害啊,五次夺得第一,他当真是文曲星下凡不成?”

“放榜前我还以为会元非崔璋莫属,没想到竟花落别家。”

“苏源本就是此次会试的强敌,难道你们不知?,苏源曾被?邀请去?松江书院讲习吗?”

又是一阵吸气声。

“松、松江书院?这位兄台你可别诓我!”

方脸考生一脸高深莫测,重重点头:“此事当真,月初我在书斋,恰巧看到我一位同窗,他是前年去?的松江书院,我当时正想同他打招呼,走?近就听见?他称呼苏源为教习。”

有人忍着酸意说:“你怕不是听错了,苏源年纪轻轻,又如何当得起松江书院的教习?”

方脸考生乜了那人一眼:“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为了证实我事后还特地问了,是我那同窗亲口承认,苏源曾是他们书院的教习。”

酸里酸气的考生熄了声,把?自?己埋进人群当中。

苏源无意对外宣扬他前往松江书院讲习一事,再加上在场考生来自?靖朝各省,半信半疑也是情理之中。

“教习,他口中的同窗是我。”一位学生觑着苏源的神色,“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会不会给?教习造成困扰?”

苏源捏着茶杯,轻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

只能说,公众人物?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若不是他前十年从?未出过梁府,估计这些个读书人能把?他三岁尿裤子?的事儿都扒出来。

不过在苏源看来,这些成就对他来说有利有弊。

从?一开?始,他走?上科举路的目的就是改换门庭,不必再站着挨打。

如今距离目标达成仅一步之遥,苏源难免心生野望,将目标又拔高一个度。

入阁拜相,名垂青史?。

原书中梁盛可以,他苏源为何不行?

成就与功劳,都是他再进一步的基石。

纵使太过耀眼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苏源不惧。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就在苏源思维发散时,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倏然落在身上。

苏源猝然回?神,略一抬头,对上黑洞洞的一双眼。

第69章

时隔四五年,苏源还是一眼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梁盛。

他同父异母的庶弟。

也是他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

温雅平和的目光变得阴鸷,宛若冰冷黏腻的毒蛇。

伺机而动,一招致命。

他当年还真猜对了。

梁家倒后?,梁盛被云秀的宠妾姑姑接来了京城。

只是永安伯府早已不复存在,梁盛又如何在京中立足?

是否如书中那般,成为诚王的人?,为其效命,为日后?谋求从龙之功?

“还没恭喜教?习会试中榜。”

欢喜的声音拉回纷乱思绪,苏源神色淡然地移开眼,似乎只是与?陌生人?对视。

外面关于苏源的议论已告一段落,松江书院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看向苏源。

诸人?都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相继出声恭贺。

杨牧最?是激动,他猛拍桌子,茶水溅出,在桌上晕开一片水痕。

叉腰大笑,仿佛中榜的是自己:“教?习你听到没,你是会元!”

经历五场考试,苏源早已学会不动声色。

只抿唇一笑:“外面人?散得差不多了,咱们一同看榜去?”

众人?皆应声,往酒铺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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