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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少爷的衣裳,是老爷让奴婢取来给公子您换上的。”
苏源瞥一眼床上的蓝色锦袍。
“昨夜奴婢要?给您换衣裳,只是您一直握着衣襟不肯换,奴婢实在没法子,禀告了老爷,这才罢休。”
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逃亡,有做了个冗长诡异的梦,苏源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透支。
偏生丫鬟还在旁边说?个不停,难免有些烦躁,语气微沉:“我?知道?了,你且先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丫鬟想说?她?可以在一旁伺候,冷不丁对上苏源泛冷的眸子,自觉噤声,拿着空了的药碗离开,乖觉地关上门。
苏源撑着口气换了里衣,再度躺到床上。
经此一遭,他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比十万里马拉松还要?累。
活了二三十年,从未这么虚弱过。
再度将玉佩攥在掌心,苏源闭上眼打算再睡一觉,养养精神。
结果刚闭上,就有人?笃笃敲门。
是那丫鬟的声音:“公子,您换好了吗?”
嗓子疼,苏源都不乐意?吱声,权当自己睡着了没听到,翻个身?继续睡。
丫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里头没动静,失望地离开了。
苏源差不多睡了一个上午,只是并不安稳。
梦中时常出现镖师被山匪杀害的惨状,血不要?命一样往外流,骇然的场景将整个梦境都渲染成红色。
睡着又惊醒,惊醒又睡着,如此重复以往,苏源的脑袋像是有人?用小锤在敲,痛得厉害。
就这么迷迷瞪瞪睡着,直到午时,周知府从府衙赶回?来。
苏源是被一声“见?过老爷”拉出噩梦的。
一睁眼,发?现老大?夫正给自己诊脉,床尾站着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两相对视,男子也不尴尬,笑容和善:“苏状元醒了?”
苏源支着胳膊坐起?身?:“知府大?人?。”
房内另两人?听到周知府对苏源的称呼,眼里闪过各不相同的情?绪。
老大?夫给苏源诊完脉,说?了一大?堆专业词汇,悄无声息地离开。
丫鬟想要?留在这,被周知府一个眼神吓退,垂下头退出去。
苏源捏着手腕:“知府大?人?如何确信我?是苏源?”
周知府笑道?:“你的家仆和镖师早在昨天?傍晚就去了府衙,只是我?忙着金堤的事?,当时并不在府衙里。”
得知陈正他们安然无恙,苏源放下心:“知府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周知府从善如流:“苏状元是指山匪一事??放心吧,今日我?已将此事?上奏朝廷,不日便派兵剿匪。”
苏源摇头:“并非此事?。”
他摊开手,将掌心之物展现人?前:“知府大?人?且看看这个。”
周知府上前一瞧,当即色变,屈膝而跪:“陛下!”
第80章
剔透的玉佩静静躺在掌心,象征帝王身份的龙纹深刻明晰。
周知府满心震撼,这帝王贴身之物从何而来?
却不曾怀疑玉佩的真假。
试问普天之下,谁敢拿龙纹糊弄人?
怕不是?想要?脖子上的那颗玩意儿了。
周知府面上作恭谨状,听?不出丝毫试探意味:“苏状元,敢问这龙纹玉佩......”
苏源将玉佩收入掌心:“多年前陛下赏赐与我的。”
多年前?
周知府难掩愕然,眼珠几?乎脱眶。
据他所知,苏源不过?一农家子,纵使当年有个县令亲爹,也绝不可能与陛下产生交集。
所以苏源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啊呸,不为人知的事?
苏源却不欲多作解释:“烦请大人将我路遇追杀一事告知陛下。”
周知府有些为难:“昨晚本官让人追上去,奈何那些人跑得?太快,衙役都没追上,让他们给?跑了。”
言外之意便是?,苏源毫无证据,可不能乱说?。
苏源手持龙纹玉佩,又是?新科状元,若他在自己的地界出了事,自己也是?要?担责的。
在周知府看来,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不也跟苏源保证过?,择日会派兵前去剿匪。
何必闹到陛下面前,连累自己吃挂落。
苏源语气温和?,眼底却淬着寒冰:“若我说?此事与诚王身边之人有关,大人是?管还是?不管?”
周知府差点惊叫出声?。
不过?是?一群山匪,怎么又跟诚王扯上关系了?!
他虽是?直臣,只忠于?陛下,但他也不想得?罪诚王啊!
“随行?镖师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大半死在那些人手中,知府大人当真觉得?他们只是?山匪?”
周知府哑然无言。
此前他并未深入了解,以为苏源只是?被半路劫财。
谁能想到,苏源竟万般笃定地说?那些“山匪”是?诚王身边人派来的。
这事一旦传入京城,可不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见周知府面露迟疑,显然不想跟这件事沾边,苏源压抑许久的怒气窜出一点苗头。
轻描淡写道:“知府大人不递折子也行?,左右我再过?半月即可动身前往京城,届时?再将此事上达天听?。”
苏源这厮竟然在威胁他?
周知府袖中的手抖啊抖,他还真被威胁到了:“本官并非不愿,只是?太过?惊讶。”
苏源勾起苍白的唇:“源深知方才那番话听?起来荒唐无稽,但确是?事实,只是?源身有不适,无法亲自取来证据交由大人。”
说?话间,不经意摊开手心,露出龙纹玉佩的一角。
周知府:“......”
表面装得?善解人意,结果还不是?拿玉佩威胁他。
可恶!
周知府气闷,还真奈何不了苏源:“苏状元所说?的证据在何处?”
既已决定替苏源上书京中,周知府觉得?还是?得?将证据准备充分了。
且不谈这其中的真实性?,他只是?依言行?事,就算查出此事与诚王无关,受罚的也是?苏源,他只是?个传信的罢了。
苏源以拳抵唇,咳嗽两声?,脸上浮起两团不正常的晕红:“证据在马车里,置于?书箱之中,烦请大人派人让我的小厮把书箱带来,我也好?将证据交给?您。”
周知府扬眉,所以这位苏状元到底在京城遭遇了什么,竟连证据都备好?了,还随身携带。
“这事好?办,本官这就让人去府衙传人。”
苏源笑意温润:“那就多谢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刚正不阿,实乃凤阳府百姓之福。”
周知府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