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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他一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还是更愿意看你在床上哭,现在,我可没办法?帮你擦眼泪。”
“你!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方舒窈被?他气得?气息都?不?顺了,但紧张的心情却没由来地缓解了不?少。
见快要把人给惹急了,卫司渊这才打住了,逐渐正色起来,沉声回答她:“总要有人去迈出这一步,我是辽疆的君王,没有理?由置人民安危于不?顾,自己当个缩头乌龟等着坐享其成,我的子民在等着我,整个辽疆也在等着我。”
他顿了一下?,目光中有了难以?撼动的坚定,那是源自于他瞳眸中照映出的那个身影:“还有最重要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窈窈。”
方舒窈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内心有一瞬的挣扎,却又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他。
她或许有些明白当时卫司渊说什么也要让她离开?都?城的心情了,也知道,那时候那样执意要回来的她,和现在执意要用自己来试验的卫司渊没什么区别。
良久,方舒窈重重泄了口气,垂眸看向自己落在桌上的一桌笔记,捏紧了指骨,才艰难道:“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法?子还未在身体?上实施过,不?知其效果,更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卫司渊笑了,盘腿在书案的对面坐定,眸光没有分毫躲闪:“任凭方大夫处置,我已经准备好了。”
卫司渊不?过是两天前不?慎沾染了病患的血沫,昨日便已有了不?适的反应,可见此病疾传染性极强,潜伏期也极短。
但初期他的发病程度并不?严重,待到今日也只是身上起了红疹子似的东西?,还未如那天那个病患一样发热疼痛甚至癫狂。
所以?城中最先感?染上瘟疫的人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却又在一夕之间?情况骤然猛烈,爆发至大家都?始料未及的程度。
那位病患应当已是病入膏肓的程度了,若卫司渊的情况不?加以?治疗便也会逐渐发病成那个模样。
眼下?,刚感?染病疾的卫司渊无疑是最好的试验对象。
他的一切反应和变化都?将成为重要的研究资料,而根据他的情况,更能一点点摸索出最终能个治愈这种瘟疫的办法?。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遭受最大折磨的便是卫司渊了。
方舒窈所找寻的法?子是用针灸的方式将穴位打通,再通过针孔处的位置用特殊的装置将药物?输送进血管中。
这个法?子并不?简单,不?光不?能确定药物?是否会有反作用更在手法?上不?易操作。
而在调整中,失败的案例将会一次次进行?在卫司渊身上,让人几乎难以?承受。
准备工作很是齐全,宫内忙上忙下?很快将她所需的东西?都
?准备好了。
卫司渊褪去上衣,也早已躺在榻上等待。
方舒窈临到关头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些退缩之意来,站在床边迟迟没有动作,眼神也逐渐放空,不?知是在想?什么。
这时,垂落在腿侧带着手套的手突然被?卫司渊抬手抓住,她回神看去,对上他带着痞笑的脸,就听他沉着嗓音轻笑道:“方大夫,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方舒窈一愣,绷起的面容终是破了功,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来。
这男人是当真一点也不?知怕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当初她对他说这话时卫司渊给的回应又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方舒窈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他莫不?是以?为她还能像他那般不?要脸地说那种话吧。
她才不?会的。
方舒窈敛目凝神一瞬,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原本犹如艺术品刀削斧凿般的身子上,如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猩红点点。
有几处兴许是瘙痒得?令人难耐,被?他控制不?住地挠出了血印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方舒窈取出沸水煮过的银针,尽量不?去看他的表情分心,嘴上低声提醒着:“应该会有一些疼痛感?,你稍微忍着些。”
她指的,是针带着药刺入的轻微疼痛感?,可再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也一无所知。
卫司渊沉沉“嗯”了一声,听上去像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唯有那一双栗眸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她。
方舒窈没有抬头也感?觉到那股难以?忽视的视线,在将要落针时,忍不?住皱眉道:“你别盯着我看,会让我分心的。”
“连个正眼都?不?给我,你让我怎么扛得?过去?”
他耍无赖的功力总是让人无言以?对。
方舒窈抬眸瞪他一眼,这便算是给过一个正眼了,而后迅速移开?视线,她是当真不?想?看着他面容神情的变化而令自己分心。
抬手落针,刺入的同时,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扛不?住就忍着,不?乐意看你。”
这回,卫司渊没有答话。
针下?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绷紧,连带着霎时爆出的隐忍的青筋,几乎不?用问,也好似能感?受到他承受的剧痛。
方舒窈不?知为何?会令人疼痛成这样,按理?说是不?应该的啊。
她手上一慌,就要将针抽回,却在刚有动作时,被?卫司渊颤着手掌大力按住了手背:“别停,继续。”
方舒窈险些犯了致命的错误,这种时候的确不?该停下?来。
她重新屏息凝神,摒除了杂念,开?始进行?第二针。
随着刺入的针增加,上方原本咬牙隐忍的呼吸也逐渐失控粗重起来。
他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连他都?无法?控制的异样,俨然已是疼痛到极致。
不?,这不?对。
方舒窈脸色骤变,连忙抬眼去看卫司渊的情况。
他虽是连哼也没哼一声,却已是满头大汗,那疼痛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额头更是爆出骇人的青筋,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取针!”
方舒窈有些慌了神,只觉自己指尖颤抖得?厉害,但还是极力平稳住自己,迅速地将他身上的针取出。
待到所有扎入的银针都?取回,再看卫司渊已是阖着双眸失去了意识。
方舒窈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再难压下?,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卫司渊,卫司渊!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面色平静,更是呼吸微弱,若非将指尖探到他鼻尖,几乎都?不?能感?觉到他还存活着的生命迹象。
方舒窈拿着毛巾颤抖着给他擦去额头的汗,却隔着手套都?感?觉到了他额间?的冰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