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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这俩孩子!可想到将军在府上可能会阻拦,又觉不妥。故而晚饭时,菁娘有意提及景行昨夜未知会便留宿衙署之事,撺掇将军去衙署看看,这才成功将穆阎支开。
如今这俩丫头还在这儿避重就轻死鸭子嘴硬,菁娘真的动了气。瞥一眼秋婆,示意可以动家法了。
穆家的家法有两套,一套严律对男,一套轻律对女。秋婆从妙翠的手中接过刺藤,往两位小姐跟前走去。
“二位小姐,老奴得罪了。”秋婆虽有不忍,但知这回二位姑娘错的离谱,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秋婆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她们便两两缠住二位小姐的手,硬生生的将手掌掰开,让手心朝上。
在秋婆下手前,菁娘还是心软了一半儿。说道:“玖儿,你若肯如实招来,娘便只打你十杖。可你若是倔强到底,便要挨够二十杖。”
事已至此,佩玖确定娘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然而那么多下人面前,要她将那些话一一说出,她宁可死倔到底。
“娘,您想打多少就打多少吧。”佩玖一脸从容。
“好。”菁娘听了这话,最后一点儿软心肠也没了,直气的讥刺道:“你若是个男儿,倒应当跟着将军上阵杀敌。便是不当心被敌军掳了去,也是个骨头硬撬不出话儿的!”
“动手吧秋婆。”
夫人说罢,秋婆心一狠,便执着那刺藤挥了下去!
“啊——”伴着声不能自抑的尖叫,只一下,便刺翻了那皮肉,带出血来。剧烈的疼痛让那双纤细的手瞬间变麻,不由自主的虚蜷起来,看上去有些扭曲。
不及佩玖细细体会那痛感,又一杖落下!“啊——”
“母亲,求您饶了玖了吧!”穆樱雪跪着爬到菁娘身边,扯着母亲的衣角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
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待十杖毕了,佩玖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歇息。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着,被两个丫鬟架着胳膊,无法放下。
此时她的手心皮已绽开了几处,腥红的鲜血从里面流淌而出,滴落在鸭卵青的花砖上,顺着纹路蔓延开来,开花儿似的。
不时伴着鲜血滴落于地板的,还有眼泪。各种人的眼泪。
佩玖哭,樱雪哭,秋婆也哭,就连丫鬟们也纷纷落了泪。
“玖儿,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招还是不招?”菁娘厉声问着。将军夫人今晚的这副脸色,是众人从未曾见过的。
佩玖低头不肯说话。
若像先前那样一腔孤勇将错全揽下,承认去了仲春诗会,且是自己想去,硬拉上樱雪的。那娘对她该有多失望?穆伯伯明日又会如何看她?
可若全部如实招来,便是樱雪主谋,她陪绑。那么娘打她尚且十杖,樱雪又当多少?
娘打她,她是亲生女,疼过便可不记仇。可娘若是打了樱雪……
但凡亲子,便是打死了,旁人也只会道一句教子太过。可若是继子亦或养子,打一巴掌,便可能换来一辈子的芥蒂,及毒妇的名声!
故而事到如今,不论全招,还是真假掺半的招,佩玖都做不得。可若叫她再像先前那般豪勇,说什么想打多少便打多少,她也是说不出口了。
怕是再来十杖,她当真会提不上这口气来。
“秋婆!”菁娘厉喝一声,示意秋婆无需手软,继续打下去。
可这时的穆樱雪,当真过不了自己内心这关,眼见如何哭求都无用,终于招道:“别打了!都别打玖儿了!我招……”
穆樱雪哭至抽噎,含混着说道:“是我……母亲是我!我听人说……柳公子会去今日京郊的诗会……故而也想去看看……我便硬拉着玖儿去了……”
听到姐姐主动招认,佩玖抬起头来看娘的脸色,担忧着娘要如何处理这个难题。
娘已打了她,如今樱雪说自己才是主谋。娘若不打樱雪,便视为不公。可娘若打了樱雪,便会被人说成是恶毒继母。
佩玖这厢正为娘担忧着,樱雪却给大家上演了幕意外的。
她哭着哭着,哭厥过去了……
第49章
甭管这错有多大, 总也大不过人命。
穆樱雪这一哭晕, 哪有谁还想着教训不教训的事儿, 所有人都惊慌起来!菁娘蹲下将她抱在怀里, 秋婆给她掐人中, 还有人赶紧出府去找大夫……
整个穆家, 忙作一团。
好在穆樱雪应是问题不大, 秋婆掐了下人中,她便缓缓睁开眼。虽说看上去很是虚弱,可也不至于有何危险。
穆家与隔壁郡王府合养了个大夫, 就在两府正对面的小院子里,十几步便到。很快丫鬟便将人给请来,在院子里搭了脉,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众人才敢将樱雪移往闺房。
菁娘与大夫同跟了过去,佩玖原也是想跟的, 可秋婆唤住她, 让她快些回屋止血, 一会儿完事了也让大夫过去瞧瞧。佩玖只得先回汀兰阁。
佩玖浑浑噩噩的往自己闺房走去, 如今不只手疼, 脑子也嗡嗡的。
“小姐, 小姐……”香筠躲在拐角处唤佩玖,可她声音跟蚊呐似的,佩玖本就脑子嗡嗡响, 根本听不见, 就径直进了屋。
香筠急得满头都是汗,原是想在小姐进屋前给些提醒,可小姐听不见她,她又不敢声量高了……
这厢佩玖进了屋,屋外有石灯笼照路,而屋里却没半点光亮,乍一进来只看到黑黢黢一片。
她随手带过门去,倚在门上发怔。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想去点上灯时,才恍然注意到屋正央的桌子前,坐着个人!
“谁……”她颤颤巍巍的问了声,毫无底气,转头想逃。经过先前的一番折腾,她那点儿胆量早被吓破了。
而那原本坐着的黑影几步便逼了上来,一伸胳膊将那扇刚开了道缝儿的门又给按了回去!
佩玖吓的腿软,瘫软的滑到了地上!没有光亮,故而看不到她那张已吓至惨白的脸。
“是大哥!”穆景行声色虽严厉,但显然是因着不想吓到妹妹,才急急报了身份。
一听是大哥,佩玖的脸色立马和缓了些,只余纳闷:“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
“你想说我怎么不顾及兄妹之防?!”穆景行没好气儿的截了她的话。
佩玖不说什么,但显然是默认了这个意思。她蹲在门前的角落里,门扇下半部分厚实的木板儿遮下一道阴影,堪堪将她整个儿罩在里面。
而她抬头,有月色穿过门扇上半部分的镂空,她能看清大哥那严厉的面容,和阴郁的眼神。
大哥这是生气了。
“你连与外男间的男女大防都不当回事了,这会儿却在乎起了自家兄妹之防?”穆景行冰冷的语调,似是将那走了才没多久的冬日严寒又带了回来。
佩玖打了个寒颤。显然,大哥什么都知道了。
“大哥……”佩玖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可她确实理亏,没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