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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兰商量了一番，准备放他几天假。

十五虽然接近透支，但他知道苏洛洛忙怎么也不肯回家，后来还是被苏洛洛板着脸撵走了：“你回头再病了，家里要靠谁？”

这话让十五有了片刻的失神。

家里………洛洛把他当家人了吗？

离开前，苏洛洛给十五包了六百块钱的红包：“你先别推辞，要过年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要么带回家给叔叔阿姨，要么路上买点东西带回去。”

十五深深的看了苏洛洛一眼，点头。

他的行李很少，只拎了一个包，苏洛洛是让十五打车去南站的，可是十五说什么也不同意，过关了苦日子，他根本不允许自己走这样奢侈。

公交车再转地铁。

一番折腾到了南站。

十五在人山人海里挤来挤去，总算买到票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冷空气逼的人都往商场里跑，十五饿的心慌，他买了一个煎饼正要吃，对面，一个拿着茶缸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叫他：“哥哥。”

十五愣了一下，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是在叫他。

小男孩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有些脏，穿的也是破衣拉搜的，眼巴巴的看着十五手里的煎饼咽口水。

十五试探性的把煎饼递了过去，“吃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立即摇了摇头。

十五笑了，他把煎饼一掰为二，递给了小男孩一半：“吃吧，刚吃过的，很香呢。”

小男孩犹豫了片刻接了过去，他拿到后蹲在底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周围路过的人，虽然没什么嫌弃的表情，可多数都会离得远点或是侧身而过。

十五跟着他蹲下，看着他茶缸里的几块钱：“你这是……谁让你出来乞讨的？”

小男孩警觉的看着十五，“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十五打量了小男孩一番，确定身体没有伤残，他又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警察岗亭，“你先吃。”

十五起身，看着把最后几口吞进去的小男孩，他缓缓的走向了治安岗亭，跟警察交谈起来。

警察一脸的无奈：“这个小男孩，好多人都以为是乞讨的，也有人报警怀疑是被拐骗的，可真不是，我们合适了很多次，他爸爸是这附近的清洁工，妈妈去世的早，他每天就跟着爸爸来，年纪太小，干不了什么，就混在人群里要点饭。”

十五：“救助站不收么？”

警察看了看十五：“行啊，你还知道救助站，不收，这孩子有爸爸，人家可不负这个责任。”

十五听了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话，他看了看在那蹲着像是被抛弃的小鸡崽一样的男孩，转身往旁边走。

十五知道旁边有一条旧货批发市场，虽然时间有点紧，但还来得及。

十五回来的时候，小男孩还在原地，看到他，愣住了。

十五手里拿着一杯还飘着热气的奶茶：“给你。”

小男孩认出了他，开心的接了过去，“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哥哥？

十五莞尔，他掏出袋子，把里面的羽绒服递给了他：“这个你拿着。”

小男孩摇头：“不行，爸爸知道会训我的。”

十五塞给他：“拿着。”

撕扯了一会儿，小男孩披上了外套，他特别稀罕的摸了摸外套，缩着脖子：“真暖。”

喝了奶茶，穿了外套，小男孩暖和过来了，他的话也开始多了，到底是孩子：“哥哥，你要回家吗？”

十五点头：“是啊，还有一个小时，我就上火车了。”

小男孩：“回家是不是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十五看着小男孩眼里的羡慕，他温柔的微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爸妈，但从未见过，养父母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哥哥，你不嫌我脏吗？”小男孩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十五：“怎么会？哥哥小时候比你还脏。”

想起幼时在孤儿院的过往，十五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些曾经痛苦的回忆，现在想想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看着小男孩：“你叫什么？”

小男孩：“小辉。”

十五：“小辉，就算没有衣服，为什么出门连脸都不洗啊？大花猫一样？爸爸呢？”

他带孩子久了，说话方式都是温存不让孩子反感伤自尊的。

小辉有点不好意思：“爸爸很忙，他不知道我这样，哥哥，我不这样弄一脸脏兮兮的，是要不到钱的，嘘，你可别告诉爸爸，他听了会哭的。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身体不好啦，天天咳嗽，没有钱买药，我要一点是一点，但是下个月我就要和爸爸回老家了，这里的医药费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只能回老家去养着了，到时候我会照顾他的。”

一刀割心。

十五的眼睛有些潮湿，他看着小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有心无力。

他真的很想帮小辉，却没有这个能力。

他摸了摸兜里苏洛洛给的六百块钱，起了念头。

“小辉！”不远处，一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蹙着嗓子喊着，小辉下意识的“哎”了一声，他赶紧用袖子把脸擦干净，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

中年男子看着有些苍老，他的背也有些佝偻，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小辉站在他一边说着什么，边说边冲十五的方向看。

过了一会儿。

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他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十五：“小兄弟，谢谢你，这娃儿啊，不懂事儿，让你破费了。”

十五连忙挥手：“不不不，我和小辉投缘，聊了两句。”

可是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一定要十五收下，俩人推扯了一番，男人的脸都憋得紫红了，“你一定要收下，人穷志不穷，我们不能白受人恩惠。”

十五微微的笑：“大哥，真的没事儿。”他坚持不收，听着广播里的大喇叭，十五冲小辉挥了挥手：“小辉，我要走了哦。”

小辉对着他也挥手。

十五笑了笑，他拍了拍小辉的肩膀，“这衣服，好好穿着。”

小辉点了点头。

虽然才认识没多久。

但他看着十五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小辉和爸爸站在一边，目送着十五进了车站，小辉爸爸回头看他：“爸爸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明天你别……咳咳，别来了，这衣服……咳咳。”

小辉：“是哥哥给我的。爸爸，你不要训我，以后，我也要做哥哥那样能够温暖别人的人。”

小辉爸爸摸了摸他的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俩人缓缓的往车站外走，走了一会儿，小辉一摸兜，掏出来一沓钱，他看着红彤彤的钱愣住了：“爸爸……这是……”

小辉爸爸看着他，又看了看那钱，过了许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

久被伤病的他没有哭，在繁华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