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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退下。
他是裴璟身边的老人,自然比旁人要了解他,琢磨着殿下试探傅世子恐怕不只是为了找到错处拿捏镇南王府,还起了别的心思。
他在心里暗叹,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不近女色,谁知到头来看上个男人,但愿傅小姐与他的同胞哥哥长得八九不离十。
寂静的殿内,裴璟身体往后微仰,整个人藏在阴影里,目光沉沉盯着窗外飞雪。
偶然遇见傅归宜那日,也是在大雪天。
他站在高楼偶然间一瞥,一群在宫檐下躲雪的质子们个个愁眉苦脸,唯有一青衣少年郎神色从容,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他。
倏地,他朝外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接住掉落的雪花。白皙的指尖与雪融为一体,裴璟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他的手。
然后他笑了,星眸皓齿,笑靥如花。
裴璟寒眸微动,心好像随着少年指尖的雪一同融化。
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独占那抹笑容,无论用什么方法。
作者有话说:
女主的名字:傅归荑(ti,第二声,同啼的音),女主哥哥名字是傅归宜。
荑实际上也有(yi)的读音,读yi代表的是野草;读ti代表的是初芽嫩叶,柔荑(ti)是女子柔嫩的手。
我在设计的时候,女儿当然是掌上明珠,所以是ti,但是又因为与哥哥有个同音字(宜),代表双生同根,也暗指两个人身份重合。
第3章 发现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日过后,傅归荑再没有见过裴璟,一切看似又恢复之前的平静。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裴璟是否已打消疑虑,又叫素霜进屋伺候了两次。
然而某日放堂回来,邓意告知她素霜的家人重病已离宫,素雪染疾不能近身。
邓意眉眼中的忧虑与惊惧藏都藏不住。
傅归荑嘴上安慰他没事,肯定是裴璟收到消息,确认她的身份无碍才将探子收回。
邓意这才神色稍霁,叮嘱她以后要更小心。
傅归荑笑着点头,实际上她很不安,头顶宛如有把利剑高悬着,随时可能落下斩首。
傅归荑甚至想把邓意送出宫,以防万一,但这需要裴璟点头。
进宫数月,她看明白这南陵朝堂已经成了裴璟的一言堂,皇帝就像个隐形人般一直在病中。
宫中只遵太子御令,他早已成为无冕之王。
黑寂的屋内,寒风透过窗缝吹乱纱帘。
“不要。”傅归荑骤然睁眼,眉头紧皱 ,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又做噩梦了。
自从素霜素雪被送走,她就频繁梦见裴璟用一柄尖刀抵住她的喉咙,冷冷质问她为什么撒谎。
刀锋的寒芒真实得令她分不清到底是梦见还是现实,她甚至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割喉而亡。
梦里对上裴璟寒凉的双眸时,傅归荑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生生被憋醒。
她神色惊恐不安,手指本能地抚上喉结,放开时手心蒙上一层细汗。
回想起那日裴璟刺探的视线,如烈火焚烧,又如寒冰透骨,直叫她五脏颤抖,头皮发麻。
傅归荑叹了口气,睁着眼睛到天亮。
上书房内,结束上午的课业,傅归荑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同为世子乌拉尔走到她旁边,大大咧咧按住她的书册:“下午难得有闲暇,他们说去马场跑两圈,阿宜一起去。”
乌拉尔身形彪悍,力大无穷,站在傅归荑身边跟座小肉山似的,愈发衬得她略显单薄。
他长得凶神恶煞的,实则是个没心眼的直性子,也是那日招呼傅归荑下去泡温泉的人。
傅归荑本想拒绝,可最近实在憋得慌,裴璟的试探不上不下地吊着她。在没有确凿的结论前,心里总不踏实,想着发泄一番也好,于是便点头同意。
裴璟为了让游牧部族尽快融入南陵,布置的课业极其繁重,学习主要内容为《南陵律》和《南陵六记》,每隔七日才有半天时间喘口气。
他深知要打一棒给一颗枣,这半日在规定区域内世子们可以随意走动。
回长定宫用过午膳后,一行人来到宫内跑马场。
傅归荑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上,一手持长弓,一手握缰绳,身姿挺拔,神色冷淡,头发随风飞扬,划出一个流畅的弧度。
少年的肆意潇洒和不可亵玩的出尘高雅奇妙地融合在她身上,令人移不开眼。
忽地傅归荑松开缰绳,弯腰从箭筒里随手抽出三支羽箭,拉弓弦,搭长箭,眸子一沉,唇角轻抿。
咻——
三支箭同时射中三个靶心。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英姿飒爽,她神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娴熟轻松,令人赏心悦目。
围观的世子们看得直了眼,连连称赞不已,拍手叫绝。
“傅世子看着瘦瘦小小的,这骑射的功夫我真是……真是望尘莫及。”
“是啊,早听说他是苍云九州第一神射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乌拉尔与有荣焉:“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他喝酒更爽快,是我们草原的好汉子。”
“乌拉尔你还跟他喝过酒!”有人羡慕地看着乌拉尔,“傅世子平日不爱说话,冷冰冰的,我都不敢接近他。”
当年南北双方开战后,傅归荑的父亲是第一个归顺南陵,向裴璟称臣的游牧部落首领,更是在交战期间为他立下汗马功劳。
灭北蛮后论功行赏,她父亲获封镇南王,封地苍云九州,是所有受封爵位里最高的,傅归荑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乌拉尔笑着摇摇头:“他啊,只是面上冷,性子是极好的。你们总借我的书去抄笔记,实际上我都是从阿宜那抄来的。”
“长得好看,骑射又绝,读书也厉害,傅世子真是我辈楷模。”
“怪不得你南陵字不识几个,却每次都能通过考核,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场下的讨论声傅归荑充耳不闻,镇静从容地迅速又抽出三支箭羽,如同刚刚那般再一次射中三个靶子。这一次箭头生生将原本插在靶子上的箭羽劈开两半,直指红心。
很快,箭筒里的箭被傅归荑射空。钉在靶心的箭却始终只有三支,正中央的点被射出一个洞,尖锐的箭头有大半穿透过去。
骑射了半天,傅归荑重新找到了掌控的感觉,多日以来闷在心口的郁股气随着疾驰的骏马一扫而空。心弦微松,绷直的唇也微微弯了弯。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裴璟再出什么招,她见招拆招便是。只是以后要更加收敛锋芒,决不可再引起裴璟注意。
傅归荑一个利落的下马,牵着马往回走。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傅归荑见他们一个个呆呆看着她,皱起眉用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