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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裴璟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大笑一声,忽地对着桌子重重拍了一掌,力道之大震得桌面上的茶盏直接腾空而起,砸在地上成了碎片。
“傅归荑。”裴璟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声连绵不绝。
跪在地上的太医不知太子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但听得心惊肉跳。
太子殿下的嗓音愈发凄厉,到了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意,像要把口中之人嚼碎了,磨扁了,再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他猛地起身,一脚踢翻目之所及的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又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取来佩剑,将屋内的桌椅板凳通通砍成两半。
太医脸白如纸,跪在地上闭着眼缩成一团,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生怕这位主一个不注意将自己也给砍杀了。
咔嚓声接连响起,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裴璟发泄完心中的暴怒后扔了剑,清脆的撞击声吓得太医睁开眼。
“这件事,除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裴璟额头的青筋突突地狂跳,双目微赤,像闯入人间的恶鬼。
太医心里清楚,给太子下药,还是下的如此大逆不道,用心险恶的药,这可是要凌迟处死,诛杀九族的重罪。
他哪里敢往外说半个字,慌忙道:“没有,除了太子殿下,就是臣。”
“很好。”裴璟目光凌厉地盯着太医,一字一顿道:“若有第三个人知晓今日之事,孤就将你九族挫骨扬灰。”
“臣明白!臣明白!”太医伏地而跪,砰砰磕头。
“起来。”裴璟收拾好心情,冷冷问:“完全排出此毒,需要多久时间。”
“这种毒剂量不多,半个月内身体可自行排出体外……”太医在裴璟沉厉的目光下立刻改口:“若配合臣的针灸之术,五日内即可。”
五日。
裴璟死死抿着唇,唇线拉成一条不近人情的直线。
“立刻开始。往后四日孤会遣人去接你来东宫,注意掩人耳目,不要被发现。”他语气严厉,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太医恭敬称是,屏住呼吸在一片废墟中替裴璟施针。
周围的空气十分沉抑,偶尔只能听见轻微的针入皮肉之声。
裴璟双眸紧闭,面色冷淡,再看不出半点情绪。
唯有满屋的狼藉方能证明裴璟此时此刻内心极致的狂怒。
傅归荑竟敢如此对他。
她那样一具不算健硕的身躯里面,是装了一颗怎样冷硬的心。
裴璟极力压抑住立刻要去找她对峙的恼恨,心里拼命地给傅归荑找合适的理由。回忆她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傅归荑的一切异常似乎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主动迎合他的亲吻,与他同榻而眠却不畏惧,她料准了自己会因为男人的自尊心而不会动她,甚至不敢有过度亲密的接触,所以敢放肆地撩拨自己。
好的很,她实在是聪明极了。
本以为她是个软弱无害的小绵羊,没想到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但善于伪装让人放下戒心,还会抓住机会在你虚弱时狠狠给你一爪施以报复。
是他小看了傅归荑,裴璟自我反省着,他冷静下来后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
这毒说到底最多不过半月便能排出体外,届时他便能恢复如常,傅归荑冒险整这么一出,难道就为了打击一下他的自尊心?
不,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十五天。
裴璟默念着,脑海里飞快闪现这些时日她的所言所行,以及一切有关傅家的所有情报。
蓦地,裴璟张开眼,眼底漆黑一片。
他好像知道,傅归荑想做什么了!
裴璟沉冷地笑了笑,笑容阴森恐怖,太医的手抖得差点没扎准穴位。
傅归荑回宫后先与邓意在长定宫商议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最终决定下个休沐日上午一定要通过《南陵六记》的考核。
她已经叫忠叔派人守在那个叫赵沐然的家门口,一旦他回来,立即派人跟他解释一切,再将人乔装带回驻地。
如果他不听解释,就打晕了带走。
总而言之,先把人弄回苍云九州再说,反正他已经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傅归荑回到东宫时已是华灯初上,宫内一切如常。
她回到自己房间等了很久,裴璟也没有派人叫她过去。
这正合她意,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安静的地方整理心情。
洗漱完毕后,傅归荑躺在床上。
今日心情大起大落,她被弄得有些心力交瘁,很快睡着了。
在她熟睡的这个晚上,秦平归奉命带了一队人,将宫外镇南王的驻地悄悄围了起来。
第36章 送行 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
“看什么呢?”裴璟淡淡扫了眼坐立不安的傅归荑。
傅归荑身形一顿, 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她发现这屋里的家具似乎都被换了一遍。
譬如那扇山水松石整面屏风换成了同样墨色的梅兰竹菊四开屏风,整套青白花鸟釉的茶盏换成了乳白色冰纹茶盏, 博古架上摆放的霁蓝釉胆瓶变成同色系的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换成元青花四爱图方瓶。
这些小物件的改动傅归荑还能理解, 但整个屋子里的桌椅圆凳之类的大物件也统统换了个新。
本来她也没心思注意到这些东西, 然而她今天发现自己的凳子有些高, 故而才察觉出不同来。
傅归荑见裴璟还在等她回话,斟酌词句后挑了个寻常的物件说道:“好像我坐的凳子不是之前的那一张?”
裴璟持筷的手动作微顿, 继而自然地放下,随口道:“不舒服就换一张。”
“不用。”傅归荑低声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太子殿下不必在意。”
裴璟抬手示意, 站立在侧赵清立即去搬来张与桌子不相配的圆凳。
傅归荑在裴璟淡漠的目光下换到了新的凳子上。
“这下舒服了?”裴璟问。
傅归荑不想多生事端,点头称是。
用完膳后, 裴璟便让她离开了。
“素霖, ”傅归荑在进房门前停住,她侧头问:“东宫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本不是多事之人, 然而今日与裴璟吃的这顿饭, 让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抑, 尽管他们每个人表现得都如寻常一样。
关键时刻,她不想出一点意外。
素霖低声道:“无事,贵人是觉得哪里不妥?”
“前殿布置为何忽然都换了一轮。”傅归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素霖脱口而出:“许是太子殿下看腻了,便找人换了一茬。贵人若是觉得房内布置不雅, 明日奴婢便重新布置一番。”
看腻了?
那间屋子除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