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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掠夺的生活,已经习惯了讨好,完全不懂得直哉这样随心意攻击他人的心态。
但他确实和我站在一起的,他还是我的洋娃娃,则就足够了。
如是思考,我便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后背:
“谢谢你。一直以来……从没有人保护我。”
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明明只是陪我玩耍的洋娃娃,却切实产生了想要回应我的想法——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神仙教母翩跹而至,挥手施法,把南瓜变成马车,把老鼠点化变为仆从。
奇迹降临在我眼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使我试图向他确认这份安全感:“对不起,我还不够成熟,也让直哉不安了。我们和好吧,像过去那样、晚上也陪在我身边。”
刚刚还摆出保护者的姿态,现在又要变成可爱的小孩子,直哉不满地发出一声嘀咕:
“好哦——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吧?”
如果还在为父亲的叮嘱感到头疼,那变成女孩子不就好了?
对此不以为然,我提醒他:
“你还记得‘我的小公主’么?”
直毘人外出工作,今晚不会回来。阿玲或许会代行劝我找直哉过家家的游戏,为此我专门取出了“莹莹闪烁的月之灯”。
在外人看来,这个散发出皎洁月华的圆球灯盏,不过是个驱散负面情绪的精美的夜灯。可我手上,发挥出全部作用的它就成了让人深陷梦境的武器,受到照耀的人会暂时失去所有情绪,感受绝对的宁静。
阿玲对术式抗性不高,轻而易举便闭上了双眼。
我的洋娃娃穿着一身奶白色的棉布睡裙,跟我一同枕在蓬松的羽毛枕上,他眯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眸,轻轻用手指触碰我的脸颊:
“下不为例啊……”
第二十五章
◎承诺◎
什么叫下不为例呢?
如果是担心咒具的副作用, “我的小公主”可以随着使用者的体型调整大小,从直毘人回收他的报告书来看,最长使用期限可以到孩子七岁。
再加上我术式对咒具的天然抗性, 在禅院家接受训练后,我甚至能把期限在延长上几年。
我伸手抓住直哉的小手,在他的皮肤上轻轻蹭了两下表示亲昵, 义正言辞地跟他解释道:
“我不会拿直哉的安全开玩笑。”
小小的天才细细打量着我, 轻轻从鼻子里发出不以为然的哼声:
“我才不怕那种小事哩。而且你也舍不得这么对我的吧?”
“只要我受伤, 泉鸟就会紧张得不得了呀!”
他颇为得意地说着,白日里那丁点不愉快最终也在身上烟消云散。
“毕竟穿这种轻飘飘的、女孩的东西,留疤了就糟了吧……怎样?现在还是很漂亮的吧?”
众星捧月长大的直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并以此为傲。
他轻轻地踢开奶白色的衣裙, 像百合花打开花瓣, 露出圆润的膝头, 借此驱除盛夏的闷热, 然后好奇地问我:
“泉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要我这么陪你?”
月光透过纱帐, 将墙壁和床铺照成幽幽的蓝色。在这昏暗而温暖的房间中,外表精致的他纯洁得像个天使, 但那盯住人不放、双猫眼石似的绿眼睛, 又充满了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我对你这么好, 再多爱我一点吧,你可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之前的“争执”到底给直哉留下了影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在感到满意、安心前,他都要把我的想法确认清楚。
那种专注的表情实在非常的可爱, 于是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夸赞他:
“很漂亮。”
然后在这种气氛下, 我平静地低垂眼眸, 难得同他说了一点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么?因为父亲……很忙碌,小时候我一直和妈妈住。最开始妈妈会抱着我睡,但后面她精神不好,我只能一个人睡了。”
“而我是个胆小的女孩,寂寞的时候,只会抱着洋娃娃。”
……
可能年幼的我也像直哉一样,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为什么一向温柔的母亲会狠狠地将我推醒,为什么要突然掐住我的胳膊,说出过分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白天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故意折磨妈妈!”
“你的呼吸声很吵、手压在身上很重、体温也非常恶心,我根本睡不着!”
“不许哭,你这种孩子有什么资格哭?够了,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
爸爸已经不要我了,如果妈妈也跟着放弃我,我就再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不想让她赶我走,我只知道抱着母亲的胳膊哭泣,说:“不要、我不要,妈妈不要这样。”
可这种行为加重了母亲的厌恶。
因为我意识不到错误,所以她会掐得更加用力。因为我哭得惹人心烦,她便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真是受够你了。”
一个人根本没法睡着,我就从橱柜抱出一只棉布洋娃娃。
它有毛线编成的长发、填满棉花的柔软身体,身着母亲旧衣物改成的小小裙子,散发出温暖又好闻的气息,既不会伤害我、也不会拒绝我。
我用洋娃娃代替母亲,将头靠在它身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宁静的夜晚。
母亲拒绝见到我这个痛苦的源头,直到到访的医生以更加强力的药方固定她的精神,恢复精神的她试图挽回我们的关系。
但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和母亲一起睡了。只要她朝我伸手,我就会感到害怕,条件反射地瑟缩身体。所以我找了个理由,说: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所以和洋娃娃一起睡也不要紧。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就在遭到拒绝的那一刻,母亲殷红的嘴唇扯成了直线。她沉默地看着我,放在两侧的手掌也紧紧地绷了起来。
我内心警铃大作,险些克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找我谈心的目的,在深深吸气后,母亲重新笑了出来:
“啊?是么?你是个体贴的孩子呢。”
“我很高兴你愿意变得成熟,但长大了抱着洋娃娃睡觉也很奇怪哦。”
她扔掉了我的洋娃娃。
因为我拒绝了母亲,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新的洋娃娃填满了我的柜子,可无论哪一只都不是我曾经的玩伴,我也只能远远看着他们。
多么无力啊。
“后面妈妈跟我说嫁人了,就会拥有生命的另一半,晚上可以和家人相拥……但我其实不太擅长和男人相处,也没有朋友、只是觉得女孩子或许会好一点。”
“一直很寂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过直哉不一样,和直哉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
我喜欢和直哉玩过家家游戏,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是否能让他感到满足。
我的“小公主”认真地倾听我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