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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种时候就像个书呆子,教条得可爱。”
他从自身角度出发,解释说:
“不是说感情都需要培养么?不像是怀胎十月,付出了努力的女人。比起相爱相伴的老婆,孩子更像突然闯入世界的陌生人,男人总需要反应一段时间,从零培养感情。”
细致地用手指摩挲我的面颊,描画眉眼的轮廓,说起常和自己一起意愿陪护的仁,丈夫垂下眼眸发出叹息:
“我觉得他更希望孩子像香织吧……”
难怪甚尔起名时毫不积极,也不喜欢主动摸我的肚子跟孩子说话。
的确,比起同一个宅子长大,有血缘关系的禅院兄弟们,他更在乎孔时雨、新罗、仁这样切实跟他相处过的人,交往时也更随性。
“你要爱他。我没有被父亲关心过,所以希望孩子至少能……”
我牵过甚尔的手掌,将它在腹部,如是央求。
甚尔笑了一声。
“我尽量。”
他是我诚实的小狗,对于没把握的事向来不喜欢承诺,所以只是用额头贴向我的额头,请求说:
“到时候妈妈你教我怎么爱小孩吧。”
……
怀孕到第九个月,胎儿发育完全,身体变得异常沉重,烦躁、焦急,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不断出现。
我正处在关键时期,为防止意外早产,罥索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例行的身体检查都在沉睡中进行。
十二月我和甚尔的孩子惠顺利出生。
这孩子出生在冬至那天,诞生日的发音恰巧与父亲的名字相同,就连外表也有些相似,是禅院家标志的黑发绿眼。
更深邃、更浓郁的墨绿,让我想起国外电影中女主角昂贵的丝绒礼服,或者月夜苍翠的密林。
只要看他一眼,万般柔情便在心头涌起。
生产前我喝下了罥索制作的甜汤,那是他在作为人母后吸收经验研制的新药,它有效减轻我的痛苦,比起撕裂、挤压的疼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疲惫。
——仿佛花朵开到荼蘼,在孕育果实后逐渐枯萎。
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像是之前为惠积攒力量所承受的代价。现在孩子已经诞生,我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所以我亲吻婴儿白净的脸颊,询问丈夫:“他真可爱,像甚尔一样。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检查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带惠回家?”
尽管在医院能拥有全面且及时的照顾,但果然还是自己的家最舒服。
浴室里一黑一白的柴犬毛巾间放上惠的小毛巾,惠也会喜欢小狗么?
主卧要加上一张婴儿床,原木的吊顶绑上月亮与星星的挂件,会随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希望能让他露出微笑。
孕期我和甚尔商量好了家中布置,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些。
可现实情况却是孩子随时可以回家,需要得到照顾的人是我。罥索用药物抑制住我的痛苦,缓解身体的恶化,却没法扭转这一进程。
在医院渡过终生也是陪伴孩子的一种形式。
先前我耗费数月仅净化宿傩的一滴血液,让它给予虎杖新生,眼下并没有充足的时间给我复用这个方法。
穷途末路之际,罥索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健康的活着。我以灵魂作保,契约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你们听说过‘满月礼’这种仪式么?孩子满月这天会接受亲族的祝福,表示最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孩子之后都会健康成长。”
“其中有一部叫做‘佩璋’,由父亲将玉佩佩戴到儿女身上代表祝福。”
在到惠满月那天,罥索会带甚尔前往十神器“生玉”、“死反玉”所在的封印地。“生玉”可以使生者充满活力,“死反玉”能让死人复生,罥索会用这两种力量为我与孩子献上祝福。
按照仪式要求,满月前一天我和惠终于能回到家中。
虽然身体极为衰弱,但是抽时间为孩子介绍“家”这点事仍不在话下。
照片、钢琴、糖果,摆在家里的全都是我的宝物。
“还有爸爸,你和他都是我最好的宝物。”
“惠,跟爸爸说再见哦。”我轻捏孩子柔软的面颊,然后拖起他的小手指向门边的甚尔。
不知道是追寻我的手指,还是真听懂了这句话,小小的惠转过脑袋看向甚尔的方向,发出含糊的“啊”声。
甚尔冲惠瘪了瘪嘴角。
“傻小子。”
……
从住院到现在已有六个月没有回家,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我想给惠弹《摇篮曲》、想要给他看珍藏的影集。然而产后我每天行动时间有限,没一会儿就会感到疲惫。
我将惠抱进床边的摇篮,将头靠上栏杆,道歉说:
“对不起、妈妈又要睡着了。”
“但没事的,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爸爸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甚尔是最强的。
他带我离开禅院,我们结婚有了孩子,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辛苦的事情,只要能得到十神器的祝福,只要再等一等,一定能得到幸福的家。
第七十章
◎我答应过他◎
凌晨时分, 我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
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一枚莹白光晕入目而来。
“莹莹闪烁的月之灯”,用以驱散噩梦、稳定心神的咒具照常运转, 流水似的月华自其倾泻而出,莹白的光芒将房间铺满。
明明将人带上云端的美丽景色,却让我感受到高空中被冰封的凉意。
为什么会这么冷?
是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上?还是空调因故障停止制热?
一月底, 两天前池袋刚刚下过一场小雪, 晚间温度骤降零度以下。为了防止着凉, 除去换气时间,我所在的病房暖气不断。
照理说家里暖气也应和医院保持一致。
身边幼小的孩子睡得正甜,莲藕似的胳膊从婴儿床的栅栏伸出,依恋地抱住我的手指。
不忍打扰他的美梦, 我努力放轻动作, 单手在枕边寻找遥控器。
离开医院的决定还是太草率了么?
四肢重得像是灌了水泥, 光是撑起身体把遥控器对准空调, 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让我觉得疲惫。
而且还是好冷。
明明把空调从25℃提高到28℃, 风力选择最大,扇叶来回扫动, 干燥的热风直接吹风面颊, 我仍忍不住瑟缩身体。
“叮铃、叮铃”
风吹动摇篮的挂饰, 嫩黄的月亮同星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吵醒了小小的惠。
攀升的室温令他面颊发红。
惠不安地扭动身体, 企图蹬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平稳的咒力也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惠觉得热么?对不起……”
我用手指抚摸他细软的头发。
婴孩睡眼惺忪, 他茫然地环顾周围, 寻找抚摸的来源。
墨绿的眼眸同我对视, 认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