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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却出了意外。
经过一系列教育,本应默默履行职责的巫女爱上了东京来的大学生,他们约定私奔开启新生,然后在夜晚却因泥土湿滑跌入山崖。
十几年的准备功亏一篑,冥河暴动迫在眉睫,正当长者一筹莫展之际,一位痛苦的父亲出现在他面前:
“我听说只要一同投入黑水,灵魂便能携手前往彼世。”
“有没有办法,让我和这个孩子获得安宁?”
双鬓斑白的他向长者展示了皮夹中的照片。
花样年纪的少女拥抱着小狗于病床沉眠,她睡颜恬静又美丽,令人联想到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而实际情况也正如画面所示,这个可怜的女孩患上了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又称睡美人症候群的稀有病症。
受神经系统异常影响,她会不分时间地点地陷入沉眠,睡眠时间短则几小时,长达数月,其间各种刺激均不能使她清醒。
不说正常生活学习,连基本进食都要靠医院输液。
高昂的治疗费用掏空了家底,前路漫漫没有希望,父亲在一日日等待中老去。
想到这是亡妻留给自己的唯一宝物,他死后再无人照顾爱女,强烈的绝望与不舍便在男人心中嘶鸣。
如今女儿的爱犬寿终正寝,他便由此萌生了死意,寻找解脱的最佳方式。
“黑水村”的传说给了男子希望,而他的到来同样使“黑水村”雀跃。长者一眼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她是被上天用咒力换取健康,纯洁无瑕、灵力强大的天赋者,“水之祭奠”的绝佳人选。
这是头一次选举异乡人作为巫女,仪式中巫女需要以火净化现世罪孽,在“圣火”中以肉身与心灵经历死之痛苦,方能以纯净的姿态睡入匣中,镇压冥河的暴动。
若是心存邪念,与冥河里的亡者共鸣,说不定导致祭奠失败,反而将黑水村整个拉入黄泉。
少女说不定是个特例。
陷入沉睡的睡美人,大脑几乎死亡,意识也微乎及微,如同植物一般,理应不会造成危害。
经过商讨,长者们决定冒险行事。
可结果以失败告终。
两界的通道被人为打开,在祭匣沉入河流的一瞬,黑河之水汹涌而出,顷刻间卷走了村民的性命。
留下来的只有这个本该死去的女孩。
作为黄泉的反生者,她甚至觉醒了操纵咒灵的术式,在祭匣中同漆黑的犬妖紧紧相拥。
“虽然勉强伤者绝非我们所愿,但……留下来的线索都在指引我们把你带出来。”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关于你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是零系列【轻轻】
不要靠近民俗学
别去小山村
第七十三章
◎高专◎
和故事中的“神隐”类似, 据“黑水村”史料记载,被黄泉污染的人,其存在会从现实消失。
笔记中, 属于女孩姓名的字块被浓黑色的墨水晕花,而和小狗的合影照上,面孔则被漩涡形状的阴影取代, 叫阅读者感到一阵阵可怖的眩晕感, 生动贴合了那句“不可凝视黄泉人”的警告。
为避免脆弱的身体再受刺激, 谈话间,硝子会贴心地遮住一部分被污染的内容,以阅读的方式转述这个故事。
而我注视着那些危险的污渍,所有所思。
在为了治疗有马早希而展开领域的那天, 手术室里也布满了这种蠕动的黑色胶质。它们是黄泉的污染, 会随术士一同返回人界, 对生者施加衰弱致死的诅咒。
好在我是天元的传人, 他的幻影能扎根冥河深处, 我的影子则能化为芒草悄悄汲取冥河溅出的荧光。
只要稍加处理,我就能把这些残秽同化成影子。
那里面藏着有关复活的真相, 我必须尽快弄清情况。
结界已经修复, 雾气是冥河吞噬祭品留下的残渣, 周围暂时不会有危险发生,而这一点污染应该难不倒我。
我内心跃跃欲试。
“黑水村”的雾气融入身体, 疼痛消失后,昏迷的小狗也一并醒来。
它依偎在我怀中, 警惕地以绿眸观察众位术士, 后背紧绷、犬牙外龇, 呈现出威不可侵的护卫之态。
就连硝子递来的照片, 都要容它深长脖颈,仔细地嗅上一嗅,检查完毕才能到我手上。
在狗倾身之时,从它身上垂落的影子盖住了笔记,转息之间挤入纸张缝隙。
如今小狗是影子,影子就是小狗。
难怪我在掌握术式后再也感受不到它的气息,难怪直毘人曾在“摇篮”中感叹“我总是维持术式”这一恶习。
【我们约好了,要一起从母亲身边逃走。】
爱是约定与诅咒。
因为不想和狗分开,我在它灵核破碎即将消散之时,便将他收进影中,不断地用咒力修复它的意识。这种奇妙的融合也让我的影子拥有了不可思议的精密度,会在我丧失求生欲的时候,擅自行动。
现在书中睁开无数绿眼,洞开真相大门。
睡美人的面容令我瞠目结舌。
那是十六岁的我,不说五官轮廓,就连下颌处的小痣这样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惊涛骇浪在我心中翻滚。
这不可能。
十六岁我还在禅院家生活,穿的均是和服、浴衣之类的传统服饰。加上侍从侍从严加看管,绝不可能穿着条纹病号服睡在外面,更别提怀抱黑色小狗。
到底怎么回事?
不说一模一样的长相,连那个“水咲白鸟”的名字也充斥着糟糕的既视感。
只要调整文字顺序,将偏旁拆开再组合,就可以发现和我有关的地方。
——白水为泉,咲拆开是口关,闭上嘴巴的泉鸟。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大夫抚摸我头顶,垂眸同我寒暄的画面浮现出来。
“我安静的小泉鸟,今天有好好吃药么?”
罥索,硝子口中的‘父亲’会是他么?
顶替他人身份,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过去,和天元寻的关系从寻求合作到水火不容,他早在多次尝试里摸透了对方的术式,破坏村落献祭结界自然也不在话下。
同时,从小到大罥索都是我的主治医生,血液、乳牙、发丝和指甲类的检验材料应有尽有。作为母亲的心腹,他甚至可以拿着我的“脐带”去寺庙祈福。
难不成这真的是“我的身体”?
虽然“黑水村”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子,但作为“黄泉之门”的镇守者,他们也掌握了相当的术式。
经过长者判断,这是一具健康的、纯净的人类身体,绝非利用咒物催发的“偶人”或着混血的咒胎。就我自己感受,其中也没有“宿傩之血”那样旺盛的生命力。
毕竟我是天元的继承人,身体一旦消亡,灵魂只会响应“冥河”的呼唤,成为天元的一部分。
活下去的方法有二,在死亡前找到与灵魂相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