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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断,欲欲跃试想要作弊,一次次试探,又没那狗胆。
章麒出身小吏之家,以后极大可能继承他阿爹的衣钵,继续做小吏。
小吏是在衙门真正做事之人,基础算学都一塌糊涂,百姓遭殃,他自己也在找死。
程子安无心与章麒多说,他从玩得起劲的李文叙身边经过,水泼过来,他一旋身,水泼在了他的衣袍下摆上。
李文叙指着程子安,嘻嘻笑道:“程子安,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不能怪我。”
程子安掸着湿了的衣袍下摆,辛寄年见状,嗷地要冲上去替他报仇,被他眼疾手快抓住了,笑骂道:“好你个李文叙,居然倒打一耙。反正你家中有布庄,你赔我一身就是。”
辛寄年跟着帮腔,喊道:“对,让李文叙赔给你,我穿的布料,全部是从他家的布庄买来。”
李文叙出身商贾之家,自幼耳濡目染,打量着程子安,立刻不乐意了,叫道:“程子安,我家布庄卖的都是锦缎绸绢等名贵布料,你穿的不过是细布,不值几个大钱,少讹诈我。”
程子安道:“你少吹牛,你家也有卖便宜布料的铺子。我们村里人去府城布庄买布料,都是从你家的布庄买来。东家叫什么.....好似叫李椿,对,就是李椿。我们村里人都听过,说是出自你们李氏。”
李文叙愣了下,皱眉一回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李椿啊!他不过是旁支的庶出,经常来我们本家打秋风,得了些陈旧的布料赏赐,放在他的杂货铺卖罢了。你可别听他吹嘘,他哪算得上正经的李氏本家。”
原来如此。
程子安放下衣衫,道:“好吧好吧,这次就饶了你。”
辛寄年跟着叫:“听到没有,程子安说饶了你,下次你再不长眼,就要赔了。”
李文叙既看不起辛寄年,又到底怵他,暗自不屑撇撇嘴,嘀咕几声走开了。
民不与官斗,商亦不与官斗。李氏只是富,尚没到贵的阶层。李氏儿郎会赚钱,却不会读书,迄今用钱捐了几个虚衔,不若辛氏那般根基繁茂。
傍晚下学回家,程子安吃完晚饭,没再摊着不动,程箴与崔素娘携手去散步,他也跟在了身后。
程箴斜睨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道:“快放田假,学堂得要考试了吧?你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留在家中温习功课?”
程子安笑得一脸灿烂,道:“阿爹的考试最最重要,才该留在家中好生温习功课呢。”
程箴扬手,作势欲揍他。
程子安跳着躲开,笑道:“阿爹阿娘,你们去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去找村子里的伙伴们玩。”
程箴盯着他腰间鼓囊囊的荷包半晌,只哼了声,不耐烦摆手道:“去去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程子安忙一溜烟跑了,崔素娘在背后扬声叮嘱道:“少淘气,玩一阵就回来。”
程箴没好气地道:“他又揣了一兜子零嘴出去,不与村里的孩童疯半日,哪能回来。”
崔素娘抿嘴笑,温声道:“子安从未看不起穷苦之人,品行端正,就是淘气了些。”
程箴没好气道:“这混小子,成日在那盼着我高中,他好能过舒坦日子。聪明劲不用在正道上,不知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崔素娘回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笑说着,一起慢慢朝外走去。
程子安跑出院子,顶着天际的月光,往村西边走去。
村西边有颗大榕树,村里的人得闲时,总爱聚在树下说笑聊天。
莫柱子家离大榕树不远,三间正屋带东西棚屋,泥墙,屋顶一半瓦一半草。院子的篱笆栅栏外,种了一排蔷薇,花谢了,浓绿的叶子覆盖住了篱笆,形成了一道绿墙。
有孩童结伴去榕树下玩耍,见到程子安到来,上次得了他零嘴的,马上蹬蹬瞪跑上前,七嘴八舌地与他见礼。
“程少爷!”
“程哥哥!”
孩童们叽叽喳喳一阵乱喊,程子安迎着他们的热情,笑着一一与他们打招呼,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蜜饯来,每人嘴里塞一个。
“晚上少吃些糖......算了算了,就一颗,你们随便吃。”
莫柱子在家中听到程子安的声音,高兴地跑了出来,响亮地喊道:“程少爷。”
程子安道:“柱子快来,见者有份。”
莫柱子与孩童们一样,伸长脖子接过程子安塞来的蜜饯,美滋滋地含在了嘴里。
程子安朝屋内望了一眼,装作不经意问道:“草儿花儿姐姐你弟弟他们都有份,喏,荷包里没几颗了,你全部拿去给她们吧。”
莫柱子道了谢,接过荷包跑了回去。很快,莫花儿便跟着他一起出来了,莫草儿背着弟弟,在栅栏里探头朝外看。
程子安借着月光,不动声色打量着莫草儿,见她神色憔悴,头发乱糟糟的,不时转动头,躲开弟弟乱抓的手。
似乎察觉到程子安的目光,莫草儿不自在地转过了身,向阴影中躲了去。
程子安收回了视线,对莫花儿笑道:“花儿姐姐也来了,走,我们一起去乘凉。”
孩童们嬉笑着,咚咚咚朝榕树下跑去。莫花儿艳羡地看着他们,失落地道:“我还要回去帮着阿娘织布,就不去了。”
村里见缝插针种了些桑麻,家家户户多少都会养一些蚕,得些茧卖到城里的纺丝铺子。
卖茧也要交税,且种桑树多了,里正要报给衙门,按照每颗桑树收取赋税。
除掉赋税之后,养蚕并不一定能得到几个钱,村里人为了逃避赋税,只少许养一些,赚几个大钱补贴点家用。
麻则留下来,妇人们纺些本白的粗麻布,自己做衣衫穿。
麻布粗且硬,要用捶子不断捣,捶得软一些才好穿。
此时,莫家院子里就传来了捣衣声。
程子安没多劝,笑着朝她挥手道别,拉着莫柱子离开,低声问道:“柱子,草儿姐姐是不是又哭过了,她的亲事定了下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二十三章
◎无◎
莫柱子神色黯淡下来,想到家中的气氛,嘴里的蜜饯都失去了滋味。
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路边的杂草,鞋尖的补丁上沾染了露珠,灰白的布面很快染上了斑斑水渍。
想到阿娘的叮嘱,莫柱子后悔不迭,忙收回了脚,变得规规矩矩。
阿娘织布纳鞋底都不易,她的眼睛已不大好,晚上家中点油灯,为了省灯油,要用针仔细压一遍灯芯,生怕灯太亮。借那些许的光亮,供阿娘姐姐们织布做针线。
“大姐哭,二姐阿娘跟着哭,阿爹没哭,我觉着他哭了。”莫柱子摇摇头,低声道。
程子安愕然了下,心口浮起说不清的滋味。
“媒婆说李椿要不是看中大姐的八字,只花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个清白的姑娘,哪用得多花钱找大姐。三叔祖母在先前又来了一次我们家,与阿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