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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将这座山头照亮,山路两侧是一树树密匝的栾树,灯光落在淡粉色的果子上,浮着一层金光。
周晚棠收回目光,扭过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说:“我叫周晚棠。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虽说商老太太称呼他瑾之,但这毕竟是亲近之人,或者长辈才能开口喊出的。
俩人非亲非故,要是也这样称呼,不说关系有多拉扯,也难免有点尴尬。
可是这么久了,也不能连对方的一个称呼也不知道,那又显得有点没礼数了。
人际关系就是复杂。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对方似乎被自己给问住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眼神才一点点回落到她的身上,“商时序。”
乍然听见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等周晚棠反射弧回来,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僵硬住,勉强扯起的笑容,很快便敛了下去。
商时序……
那不就是自己的商业联姻对象了?
瞬间,周晚棠觉得自己头皮发紧,“你、你好好。”两个字像是卡壳了一样,一蹦一蹦地从嘴里吐出。
说完后,默默侧头。
果然老祖宗的名言都是有所依据的,多说多错。这个答案,她还不如不问,默默挺尸。
缓了缓心底惊起的波澜,支着下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景。
风景不断倒退,成为模糊的凌乱的美感,但她的思绪再也不在此了。
从小区到老宅,时间花费总共需要五十六分钟。这是下午打出租时,无意识看手机中记下的。
流动的时间变得缓慢且难熬,但面上却不显。
从包包里翻找出手机,点开微信,动作自然地给周沉术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今天被你坑惨了,哥!你拿什么赔我。哥!晚上你喝多了,我被联姻对象送回去了。现在我在路上尴尬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我该怎么办!]
心底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不可能会看见消息的,但是内心跌宕起伏,就差一个宣泄口。
车厢内光线突然变亮。
商时序解释:“光线暗,盯着手机容易伤眼睛。”
她将手机塞进口袋,“谢谢。”
其实说来,俩人也没多大交集,除开高中在一个学校,其余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今天这一面,她算得上是第一次见他,第一次见成年后的商时序。
慢慢想来,神经开始放松,状态也不再紧绷着。
事情的转机说实话还是挺大的,就如最开始预想的那般,两人也没有什么感情作为基础,有些话直白地点出,倒不为错处。
只是该如何说,倒成为了最大的难题。
导航结束,到达目的地。
周晚棠推开车门的手微滞,“我到了,今晚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商时序没再说话,但他知道晚棠有话要说,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后话。
这段车程,周晚棠想了很久。
但彼时让她说出口,心头还是有点慌。
没底,可还得硬着头皮开口:
“关于婚事,我想你应该略有耳闻。但我觉得我们还年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这么早结婚。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解除婚约。”
冲动之下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她心知肚明。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双方都得有个交代。
听了这话,商时序只是垂着眼看她,清隽的面皮舒展开细软的笑,嗓音温柔。
他问:“小婉,你是有喜欢的人吗?”
他的这番话倒是让晚棠怔了一瞬。
一部分是因为他的问话,一部分原因是那个称谓。
满打满算,两人其实并不熟悉。
可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细想,摇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
“但现在没有,并不代表着以后就没有。”
“你呢?”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商时序眉眼松软,拿她的话来回答她的问题:“以前没有,并不代表着以后没有。”
“周小姐,这件事情,我想我得考虑考虑。毕竟凡是要思虑周到,如果贸然和祖母他们说,想来也会细究。等你想好的那天,我们可以再商量。”
“如何?”
周晚棠没想过事情会进展得这样顺利,“我都可以,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们电话联系。”
他打量了一眼,说:“我们……似乎还没有添加联系方式。”
“这样吧,你把你的电话输入过去,待会我拨过去,就算交换了。”
她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视线笔直地望着他,“嗯。”
商时序抽过她手中的手机,摁开电话按键,主界面是锁屏,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晚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手机已经在别人的手里了,重新拿回来也比较麻烦,“797645。”
反正大家以后也没有交集了。
电话拨过去,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震动两声,商时序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了回去。
周晚棠:“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他将放在靠背上的外套递给她,“从你下车到进楼道,应该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披着吧,夜晚风凉。骤然从温暖的空间,去到低温的室外,稍不注意就容易染上寒气。”
周晚棠今晚穿的是法国私人定制的一件红格拼接裙子,裙子是秋冬款,这个时节穿按道理不会冷。
但方才从老宅出来时,小腿接触冷空气,当时不觉得冷,这下被他提及,倒是感觉冷感延迟了。
可她不想两人有什么特别的交集,故而拒绝:“谢谢。左右也就几分钟的事,还不至于会冻感冒。而且闷太久了,就想透口气。”
他也没强行挽留,只道:“晚上早点休息。”
*
周晚棠回到小区内,在远离商时序的视野后,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而后重新回到原始状态,腰杆挺得笔直。
进入电梯,周沉术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婉,你刚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周沉术!你就别装傻充愣了,我知道你都知道的,是不是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没。”
“事先说明,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着实没想到,晚上那酒可真烈,咱妈算是一点都不心疼,睁眼看着我灌下去。”
“可没把我吐死。”
隔着电话筒,那股酒气似乎也一并被传递过来了。
闻言,晚棠的语气好转。
电梯门阖上,但是由于忘记摁键,一直停留在一层。
她注视着显示屏上红红的‘1’,怨气颇深地伸手摁了12:“今天晚上我都和他说明白了。”
周沉术:“什么说明白了?”
晚棠:“总之,该说的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