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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婢女去救崔幼柠。”

“我不去。”沈不屈眉头一竖,接着又压低声音,“自你扛过蛊毒初次发作的那两个月,其后你每每都是三日疼一回,中间唯一一次例外就是被崔幼柠焚火自尽气得连着疼了一个月,但即便那时也只是一日疼一回,而今却一日疼了两回,我放心不下,实在走不得。”

宁云简的声音也跟着低下来:“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能撑得住。”

沈不屈彻底怒了,在他耳边低声吼道:“撑得住个屁!万一出事了,陛下连遗诏都来不及写,这条命就交代在南阳了!”

他说完又皱眉,打量着宁云简的神色,凉凉道:“陛下该不会还喜欢崔幼柠吧?你别忘了,人家当初可是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应了与裴文予的婚事,后来更是与之相约七夕同游,你侬我侬,亲密得很呐。”

坐在车门前的肖玉禄闻言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沈不屈,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他说的虽是实话,却不能在陛下蛊毒发作的时候说呀!要是一不小心直接把陛下送走了可该如何是好!

闻言,宁云简一张俊脸白了个彻底,心脏处的毒虫噬心之痛再次加剧。他疼得弯下腰,耳边一阵嗡鸣,连沈不屈和肖玉禄焦急的轻呼声都听不清楚。

但只片刻,他便强忍痛楚直起上身,迅速从腰间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一张被整整齐齐叠成个小方块的纸,交给侧窗外站的祁衔清,这才语气平静道:“朕只不过是与她私怨未了,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并未压低,是以外头的栩儿也隐约听见了。栩儿心下绝望,紧咬着双唇才不叫哭声溢出来。

祁衔清接过来主子递的东西展开一看,见这张微微泛黄的纸上写着一串药名,药名后头跟着几两几钱,当即偏头看向马车内的主子。

宁云简静静回视他。

祁衔清暗叹一声,恭声领命。

沈不屈听完宁云简的话后也觉颇有道理。他这好友在崔幼柠身上连栽三个大跟头,自然是要同她清算的,人死了怎么报仇?

见宁云简执意如此,他语气软下来,轻声问:“陛下当真能撑住?”

“能。”宁云简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焦急,“快去,别再耽搁了。”

沈不屈便立时下了马车,被祁衔清拽上了那匹高大的骏马。

祁衔清看了眼栩儿,语调一丝起伏都无:“劳姑娘带路。”

栩儿咬了咬唇,大着胆子开口求帝王让她自己带沈不屈。

“衔清不会杀你家小姐。”宁云简面无表情道,“他跟着去,能帮上忙。”

栩儿只好低头应是。

待三人走后,肖玉禄恭声问:“陛下,咱们是回衙署先让院首大人为您施针,还是去……”

“去找崔幼柠。”宁云简垂眸将腰间那个荷包取下来,“衔清应是一路都留了标记,跟上。”

*

栩儿原本还担心祁衔清会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可最后却因骑得远不如他快而拖了后腿。她着急得快哭出来,恰在此时听见祁衔清问她:“就是那座院子?”

她顺着祁衔清指的方向看过去,忙点头:“对!”

祁衔清听罢立时将药方掏出来给沈不屈看,语速极快地问道:“这是当初神医您写的方子,劳您再看看是否还有哪里需要改动。”

沈不屈讶然不已:“这都快四年了吧,陛下竟还留着?”

栩儿亦将目光落在祁衔清脸上。

祁衔清眸光黯淡一瞬,并未回答,只催促他快看。沈不屈细细问了栩儿如今崔幼柠的症状,言道:“再加炙黄芪六钱便可。”

“好。”祁衔清当即将药方交给栩儿,“听到了?你去拿药,我送神医过去。”

见栩儿目露迟疑,他不耐道:“若我真敢私自动手杀你家小姐,她早在三年前第一回下毒害陛下时便没命了。”

栩儿咬了咬唇,立时带着药方往最近的药铺赶。

祁衔清带着沈不屈扬鞭策马,在沈不屈的尖叫声中一路未停疾驰到山下,尔后利落下马,低声说了句“得罪”,拎起沈不屈就往上冲。

他自幼习武,又长得高壮,浑身极有力气,在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飞,很快便到了木屋前。

沈不屈被放下来时无比震惊道:“难怪陛下点名要你送我来。你小子也太猛了,带着一个我还能跑这么快。”他年近四十,这几年又背靠宁云简胡吃海喝,胖了不少,若叫他自己爬,定是要一个时辰才能到。

祁衔清只当没听见,见他似是还未从方才坐快马的惊恐中缓过来,索性再次把他提拎起来,到崔幼柠的床前才放下。

旁边守着的梓儿瞪大了双眼,惧怕地觑了祁衔清一眼,然后跪在沈不屈面前:“神医,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沈不屈见到崔幼柠的面色,当即目光一肃,无瑕同她多说,立时取出金针上前。

祁衔清喝了几盏茶,稍歇了片刻便快速下了山,走到一半恰好碰上拎着一捆药的宁云简,侍卫在后头追,栩儿则在更远的后头。

他见着主子并不觉意外,因为宁云简一向很能忍痛,若非如此,当初主子中噬心蛊后便不可能活下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疼主子。

宁云简一见祁衔清便问:“她如何了?”虽说着话,脚步却没慢半分。

“暂时稳住了,但怕是得服了汤药才能确保无事。”

宁云简听罢暗松了一口气,不再同他废话,步子又加快了许多。他身形颀长,体格健硕,走起山路来祁衔清都追不上。更何况祁衔清如今体力只恢复了一大半,自是只能和那群侍卫一样被主子抛在后头。

离那个小院子越近,宁云简的心便跳得越快。他进了院门,快速扫了眼院中的布设。

这座院子里头只大小两间老旧的木屋并一个小厨房。就算是大的那间木屋,也连当初东宫侍婢住的地方都不如。满院唯一明亮些的色彩便是院门旁种的那棵桂树。

宁云简眉头一皱,想到不能再耽搁,方按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重新抬起步子往里走。

屋中的陈设也极简陋,无花瓶屏风,无纱帐珠帘,桌椅只是寻常山木所制,窗子上亦未雕花,脚底踩的是坑凹不平的木板,而非柔软名贵的绣花地衣,横梁上有虫蛀的痕迹,失了原有的颜色,屋顶还有好几个未补的小洞。

宁云简闭了闭眼,将目光收回来,可刚往前走了两步,便死死盯向崔幼柠躺着的那张垫着茅草的破木板床上。

这一年,她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震惊,气怒,以及某种他抵死都不愿承认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整副身躯。

第5章 玉佩

梓儿听到声响,以为是祁衔清拿药回来了,转头却见来人容貌昳丽,身形挺拔如松,着一袭玄色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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