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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仍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更何况这些花还都是浅粉色的。

崔幼柠不禁连连赞叹,尔后又问婢女玄阴宗是如何让花在冬日开放的。

“是宗主?的主?意?,引了黎檬峰的温泉水下来,这才催开了花儿。”婢女笑着答道,“自前?年宗主?继承宗门至今,玄阴宗春夏秋冬都开满粉花,漂亮极了。”

“黎檬峰……”崔幼柠抬眸四处望了望,“在哪儿呀?”

“就是那儿。”婢女往东侧那座山峰一指,“宗主?的住处和练功的竹林也都在黎檬峰。”

“沈矜练功的竹林?”崔幼柠怔怔出?了会儿神,脑海中忽地闪过一段泛黄的记忆,似是来自很久远的过去。

记忆中她与一个小郎君一同执剑习武。那小郎君大她两三岁,生?得粉雕玉琢,眉心还有一点红,好?看?得仿若观音座下的仙童。

小郎君哪哪都好?,只可?惜长了张嘴,见她那两只小短手连提剑都费劲,出?招更是呆呆笨笨,当即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他嘴巴厉害,嘲笑人的话能说一个时辰都不重样?。崔幼柠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着他,气?得眼泪直掉。

思绪回笼,崔幼柠垂眸想了想,轻声?问道:“我能去竹林看?看?吗?”

两个婢女闻言又对视了一眼,心中纠结万分。

那片竹林寻常人是不得擅入的。可?宗主?有过吩咐,无?论这位姑娘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离开宗门,便都不能拒绝。

婢女们想来想去终是咬牙应下,惴惴不安地带着崔幼柠往黎檬峰走。

行至竹林前?,两个婢女终是不敢进去,便扯了个理由留在外头等她。

崔幼柠没有多想,踩着石子路走入林中。

日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落下一块块斑驳的影。

这儿比外面还冷,崔幼柠将狐氅拢紧了些,慢慢往里走。

走了片刻,忽闻不远处传来剑刃划破长空的声?音。

崔幼柠循声?望去,只见沈矜正执剑练武,挺拔矫健的身影穿梭腾跃于竹林中,长剑扬起挥落间传来阵阵嗡鸣,道道剑光掠过竹叶,凛冽寒意?胜过叶上裹的冬雪。

这幅场景着实值得一观,但崔幼柠见了却转身就逃。

只因沈矜此刻竟是赤着上身的!

崔幼柠不由捂脸。她若知道沈矜会在大冬天赤膊练剑,定然无?论如何都不敢过来。

可?却已晚了,身后乍然传来一声?怒喝:“是谁擅闯竹林,滚出?来!”

崔幼柠吓得和腹中孩儿一起抖了抖,正想着等会儿该说些什么好?,后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便知这双腿的主?人此刻火气?有多大。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那株粗竹后头拽了出?来,当即痛呼一声?。

沈矜也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偷窥者的模样?,立时僵在原地,尔后猛地松了手。

崔幼柠余光瞥见他已披了件外袍在身上,下意?识侧眸看?去,却见他好?似没来得及整理好?便过来逮人了,绯色华贵的衣襟微敞,隐隐露出?白玉一般的胸膛和腹部结实的肌肉线条。

绯色攀上沈矜的耳尖。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还看??”

崔幼柠瞬间红着脸低下头去瞧自己的鞋面:“抱歉。”

沈矜的声?音自上首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崔幼柠实话实说:“我恍惚记起自己曾与你?一起练过剑,所以想过来看?看?,试试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

沈矜默了默:“你?记得曾与我一同练过剑?”

“嗯。”崔幼柠点头,“我还记起来你?当时笑我手短人矮,武功差脾气?大,被说两句就气?得握紧小拳头边掉眼泪边跺脚,像只炸了毛的短腿兔子。”

“……”沈矜别开脸,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半晌后才哑声?道,“那时年少不知事,我同你?说声?对不住,现在已不笑你?了,你?以后……可?否别再记恨我?”

崔幼柠笑了笑:“你?将我从那两个贼人手中救下,于我有救命之恩,那些事算得什么?”

她说完又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练剑,下回我会记着,绝不进来打扰你?。”

沈矜垂眸怔了一会儿,忽地出?声?叫住她。

崔幼柠不敢回头,于是背对着沈矜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矜默了一瞬:“雪天路滑,你?如今身子重,恐会跌跤。你?在此处等一等,我回去穿好?衣袍便过来送你?出?去。”

记忆中那吊儿郎当的小郎君竟已长成了会照顾有孕女子的善良青年,这让崔幼柠不由恍惚了一瞬。她想了想,点头道:“好?,劳烦你?了。”

身后沈矜的脚步声?远去,过不多久又重新响起。

沈矜步步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走吧。”

他此刻穿着赤色绣云鹤窄袖锦袍,外头披了件玄狐大氅,愈发衬得他肤白貌美、眉目如画。沈矜虽已及冠,却不喜冠发,出?门或练武时只将墨发高束,又穿着窄袖红衣,还因习武而常戴护腕,瞧上去当真像极了话本里画的鲜衣怒马小将军。

崔幼柠微昂俏脸看?了眼沈矜,默默与他拉开距离,心中暗叹一口气?。

沈矜身量很高,自己只能勉强到他肩膀,难怪他会笑自己矮。

这条路不长,很快便走出?了竹林。

两个婢女见沈矜同她一起出?来,立时白着脸向宗主?行礼。

崔幼柠侧身对着他:“你?自去忙罢,我回屋去了。”

沈矜默了默:“好?。”

崔幼柠迈步往回走,可?走出?很远都能感觉到有道视线凝在自己后背,而待她疑惑转头,却又什么都没瞧见。

沈矜倚着一株移栽不久的榕树,抬头看?着在寒冬仍然青翠的树叶,不由自嘲一笑。

他定是疯了,才会只因先前?曾与崔幼柠在榕树后说了几句话,便大费周章着人将那棵榕树从明州运回玄阴宗。

不知站了多久,天上忽又开始飘落细雪。

沈矜怔然想着,此刻她应已进了屋,便不会淋着雪了。

他微垂眼帘,迈步往竹林走。

竹林深处,是他所住之地。

他打开暗室的门,用火折子点亮灯烛,走至最?里。

五颗硕大的夜明珠驱散昏暗,照亮了墙上地上桌上挂着摆着的画。

画中都是同一人,从垂髫小儿到亭亭玉立。

最?近一幅画里,那人已身怀有孕,鬓发微乱、俏脸微脏地跪坐在地上,宽大温暖的雪色绸面斗篷掩住了微微隆起的孕肚,一双杏目汪着眼泪,正可?怜兮兮地紧攥着面前?的绯色衣袍,怎么也不肯松手。

其实是不敢松,她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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