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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老秀才雕刻的。论雕工,平平无奇。那一枚私章,被磕过一回,左上角被磕破了些许,倒成了独一无二的纹路印记。

和周隋打过交道的人,都熟悉这一枚私章印记。

赵夕颜在心中默默思忖良久,才拿起了刻刀,在鸡血石上落下了第一刀。

书房里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

赵夕颜用火折子点燃烛台,在明亮的烛火下慢慢雕琢。

时间飞快流逝,书房外的玉簪终于按捺不住,敲了敲门:“小姐,天这么晚了,该用晚膳了。”

过了片刻,内里传出小姐平静无波的声音:“将饭送进来。”

玉簪忙应一声,去了厨房,拎着一个三层食盒出来了。食盒里有熬得喷香的小米粥,有煎得香喷喷的饺子,还有四色小菜。

赵夕颜开了书房的门,接了食盒,又关了门。

玉簪只得继续在门外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

书房的门终于再次开了。赵夕颜熬了几个时辰,神色间有一丝疲倦,心情倒是不错:“玉簪,你一直守在这儿,晚饭是不是还没吃?快些去厨房填饱肚子,回屋子好好睡一觉。让海棠值夜便是。”

海棠也是赵家的家生奴婢,今年十五岁。

赵家的姑娘们,一般都有三四个丫鬟伺候。赵夕颜身边除了玉簪海棠,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一个叫樱草,一个叫金盏。

主子的关心,立刻抚平了玉簪心底小小的委屈。

玉簪忙笑道:“海棠不会伺候,还是奴婢值夜吧!”

玉簪很在意一等贴身大丫鬟的权威,贴身伺候的活从不让小丫鬟们沾手。

赵夕颜哑然失笑,见玉簪这般坚持,也就随她了。

……

这一夜,赵夕颜睡得并不平稳。纷至沓来的噩梦里,鲜血横流,惨呼连连。那张折磨了她数年的凶残脸孔,不时狞笑着靠近。

赵夕颜醒来时,额上满是冷汗。

她没有动弹,也未哭泣,静静的躺着,等冷汗干透了,闭上眼继续睡。

一夜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个时辰。

晨起后,她去净房沐浴,用热水洗去噩梦的印记。吃了早饭后,又独自进了书房。

一待就是一整天。

傍晚,赵夕颜打发人去叫松石过来。

松石今年三十有八,精明干练,少时是赵元明的书僮。如今是赵元明的长随,赵家三房的外务都是松石在打理。

赵元明私下嘱咐过松石,小姐有什么交代,什么都不要问,立刻去办。

当赵夕颜拿出几封落款笔迹不一的书信时,松石没有太过惊讶,低声道;“小姐,这些信要送往何处?”

赵元明是书法大家。赵夕颜青出于蓝,会写十余种字体,还有一项从不示人的能耐。只要见过一回,赵夕颜就能模仿出这个人的笔迹。

赵夕颜拿出一张纸,将纸放入松石手中:“这些书信的地址,我都写在纸上。你按着地址,一封一封送出去。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一个人悄悄去办。”

“你换一身衣服,乔装改扮,万万不可被人认出真实面容身份。花银子雇几个不识字的泼皮混混跑腿。”

“这封信,要送去京城兵部尚书府。从北海郡找一家镖局,寻一个可靠的镖师送去。”

“这两封信,要送去平原郡淄川郡。你亲自跑一趟,找人将信送到郡守府。”

“还有这一封信,要送到胶东军的李大将军手中。胶东军的军营你进不去,到了胶东后,你再换一个模样,去寻一个叫寇梢的青楼名妓。给她一千两银子,请她将信送进李将军手中。”

松石拿着四封信和那张写了四个地址的纸,右手颤了一颤,心中惊骇不已。

这些嘱咐,一个比一个离奇。

小姐常年娇养在闺阁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什么兵部尚书府,什么平原郡守淄川郡守,还有李大将军什么的,小姐怎么说来如数家珍连地址都知道?那个叫寇梢的,小姐又是从何得知?还知道寇梢是李将军的相好?

赵夕颜抬眼看着松石:“什么都别问,照我的吩咐去做。”

“你要出远门办差,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办妥回来。去账房支银子的时候,多支五百两,留着路上花用。走的时候谁也别说。回来以后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爹派你送礼物给同年。”

“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能惹来任何人的疑心。一旦有曝露身份的风险,立刻将信烧了。”

小姐没有声色俱厉,也没抬高音量,话语中却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和力量。

松石目光有些复杂,低头领命。

松石一走,玉簪迈着轻快的步伐来了,笑吟吟地禀报;“小姐,工匠将一个月前定制的长弓做好送来了。那弓重得很,奴婢请工匠抬进院子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第10章 第十章 生辰

赵夕颜沉默片刻,轻声道:“不必了。”

玉簪有些惊讶:“这副弓箭,花了整整三百两银子,都是小姐的私房银子。再说了,这可是小姐对世子的一片心意。小姐不亲眼看看么?”

赵夕颜神色复杂,声音淡淡:“以后在我面前别提他。”

玉簪:“……”

玉簪一头雾水。

小姐和世子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撇得干干净净?

玉簪心里有百般不解千般疑惑,也只得按捺下来,低声应是。

……

二月十七这一日,天气晴朗,春光明媚。

赵夕颜端坐在马车上,一双手叠放在双膝上。

其实,坐在自家马车里,车帘紧闭,无人窥见,大可以随意些。只是,仪态的端庄优雅早已融进了她的血液里。

赵夕颜出门次数不多,玉簪海棠出门的次数自然也少得可怜。

此时,两个丫鬟眼中闪着热切期盼的光芒,心里像有几只兔子蹦跶,不时看一眼车窗。

赵夕颜微微一笑:“海棠,将竹帘打开透透气。”

相貌清秀的海棠,喜滋滋地应一声,麻溜地拨弄竹帘。这竹帘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清马车内的情形,坐在马车里往外瞧,隐隐绰绰。

就这,也足够两个丫鬟雀跃了。

赵夕颜目光一掠,透过细密的竹帘缝隙,看着马车外的熙熙攘攘。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城破家亡血流成河如人间地狱的惨状。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北海王府到了。

玉簪探头看了一眼,惊叹不已:“小姐,好多马车啊!”

徐靖是北海王独子,以北海王和北海王妃对爱子的宠溺劲,今日的生辰宴自是热闹非常。北海郡有头脸的人家,都前来送礼赴宴。

北海王府独占了一坊之地,整个王府建得奢华气派。门前偌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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