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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宫,正陪着太子殿下。”
半个时辰后,马公公悄步进了天子寝宫,低声回禀。
躺在宽大龙榻上的永明帝,身形有三个马公公宽大。
荒唐纵情一夜,永明帝一脸虚青,三个美人已经被抬走了,寝宫里弥散着一股荒Yin过后的异样气味。
永明帝正闭目假寐,听了马公公的话,睁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他倒是慇勤,怪不得哄得太子昏了头。”
马公公小心翼翼地陪笑:“奴才多嘴说一句。当日太子殿下去冀州,只有北海王世子不惜性命相随。凡事都有因果。”
永明帝不耐听这些,又疲倦困乏,挥挥手道:“派人盯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刻来向朕禀报。朕小睡片刻。”
看来,今日的小朝会又要取消了。
先帝虽然暴戾,于政事还算勤勉。永明帝登基两年了,上朝越来越少,整日纵情美色。国库里空得能跑马了,也不放在心上,照样下令征召民夫修建皇陵。实在是昏庸无道。
马公公心里唏嘘几句,恭声领命退下。
到了正午,永明帝才下龙榻,在内侍的搀扶下去见太子。
太子脸色惨白没有血色,躺在床榻上无力起身。苏皇后和徐靖一同守在床榻边。
永明帝一露面,苏皇后徐靖立刻起身行礼相迎。
永明帝看徐靖一百个不顺眼,板着脸孔说道:“太子在宫中,自有人照顾伺候,不必你天天守着。你回新军大营去。”
徐靖只得张口领命,临走前,去床榻边和太子道别:“堂兄,你安心养身体。我这就回军营了。有什么事,立刻打发人给我送信。”
太子嗯一声,深深看徐靖一眼。
有些话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靖心里的怒火,在太子的目光下很快消散。
算了,看在堂兄的颜面上,不和这个昏君计较了。
徐靖拱手向帝后作别,永明帝态度冷淡,苏皇后倒是温和,轻声嘱咐:“你在军营里好好当差,别总惦记你堂兄。本宫会照顾太子。”
太子昨天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其实苏皇后也懵得很。昨日夜里,苏皇后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只是,千般思绪万般心思,此时也不宜表露出来。对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儿子的身体更重要。
徐靖有时粗枝大叶,有时却又敏锐得惊人。此时他不便多说,拱手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徐靖一走,寝室里没了外人,只剩帝后和太子。留在寝室里伺候的内侍,只有马公公和陆公公。
“竣儿,你今日感觉如何?”永明帝强忍下怒气,先询问太子身体情形。
太子虚弱无力地答道:“儿臣侥幸抢回一条命,现在没半点力气,只想闭目睡觉。”
太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看得苏皇后心如刀割。苏皇后忍着泪水,低声道:“皇上有什么话,等过几日竣儿好些了再说吧!”
永明帝何尝不心疼儿子?只是,从昨日憋到现在,憋足了一肚子怒火,实在忍不住:“慈母多败儿。你一味偏袒护着他,惯得他轻狂无畏。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苏皇后只得低声请罪:“都是臣妾没教导好太子,请皇上息怒。”
永明帝冷哼一声,又怒目看向床榻上的太子:“朕告诉你,你别昏了头。什么皇太弟,朕绝不同意。”
“你早日好起来,早些让侧妃有孕。等东宫有了子嗣,朕就册立太孙。这大晋江山,从你祖父手中传给你朕,朕便是不能交到你手里,也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太子微弱地应道:“父皇,靖堂弟也是徐家子孙,和我同一个曾祖父,不是外人。”
没出五服,这可是正经的堂兄弟。
永明帝被噎了一下,愈发恼怒,声音又冷又硬:“这件事,朕说了算。朕说不行,就是不行。”
太子气若游丝,声音愈发无力:“儿臣不知自己能撑多久,或许下一次发病,就再也不能睁眼。到时候,东宫没有子嗣,父皇总要在徐家子孙中挑一个做储君。”
“靖堂弟和我血缘最近,也最年少聪慧,身手极好,能领兵打仗,且心思清正心地仁厚。是储君最佳的人选……”
说到这儿,忽然重重咳嗽了起来。
苏皇后大惊失色,冲到床榻边,为太子抚背顺气。
太子激烈地咳嗽几声,旋即急剧地喘息,脸孔迅速涌起异样的潮红。
苏皇后泪眼婆娑,哽咽着恳求:“皇上,先别说了。等竣儿身体好起来,皇上想怎么训斥他,臣妾绝不多嘴。”
永明帝纵有万丈怒火,也只得偃旗息鼓,皱着眉头作罢。
第300章 第三百章 风云(二)
徐靖去了军营,太子继续在宫中养病。
隔日,永明帝开小朝会,处理政事。从头至尾都没提徐靖这个人。一众重臣心照不宣,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宫中发生的一幕,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仿佛一块石头落入湖面,砸出一蓬水花后,很快沉没湖底。
唯有有心人,才能嗅到风云变幻风雨欲来的紧迫和紧张。
腊月十二这一日,苏家三姑娘苏瑾出嫁。
赵夕颜和苏瑾交好,本该登门道喜。不过,她孕期没满三个月,且孕吐得厉害,不宜出门。徐莹代赵夕颜去了苏府。
待到傍晚,徐莹从苏家回来了。
赵夕颜刚吐过一回,用清水漱了口,有些恹恹无力。见了徐莹,赵夕颜打起精神笑问:“三姐今日去苏家喝喜酒,可有什么热闹新鲜事?”
徐莹低声笑道:“别提了。苏家女眷见了我,一个个皮笑肉不笑的。尤其是苏环的亲娘,见了我就像见了仇敌一般。”
苏家人心中恼怒可想而知。二十多年前,费尽心思将女儿嫁给太子。现在苏家又有女儿进了东宫,就等着早日生下子嗣,来个母凭子贵。结果太子忽然发病,还闹了这么一出。
在苏家人看来,徐靖就是那个要摘桃子的土匪恶棍。见了徐莹,有好脸色才怪。
赵夕颜哑然失笑:“她们还敢当面撂脸色不成。”
“这倒没有,就是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徐莹掩嘴一笑:“我权当耳边风,吹过就算。”
赵夕颜也是一笑。
此时的苏家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苏瑾被兄长背着上了花轿,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走了。来贺喜的客人一一离去,苏府里渐渐安静下来。
忙碌了一天的苏掌院,满脸疲惫地坐下。
苏老夫人在一旁坐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愤怒:“老爷,今天北海王府的县君登门来贺喜,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是没亲眼瞧见,实在是可气可恼。”
苏掌院面色不愉,瞪了老妻一眼:“不得胡言乱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