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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为周隋疗伤包扎,一边暗暗心惊。

这么多伤,要命的伤就有三处,流出的血更是多得惊人。换了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周隋,竟然还没死,不得不说生命力实在强悍。不愧是凶名远扬的悍匪。

“就快要过年了。”一个亲兵说道:“我们快些赶路,或许能赶得及回王府过上元节。”

另一个亲兵点点头:“好,明日走八十里。”

谁也没去考虑,天寒地冻身受重伤的周隋能不能撑得住。他们的任务是将周隋送回京城,如果周隋半路死了,将尸首送到世子眼前,也是一样。

从第二日起,行路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周隋一天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两个时辰。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军医怕周隋冻死了,找了一条肮脏破旧的棉被,丢在周隋的身上。

这么埋头赶路,到岁末这一日,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亲兵们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场大雪拦住了去路,不得不在一处驿馆暂且停下修整。原本想着,休息几日就能启程。没曾想,大雪接连下了五六日,道路上结上厚厚的冰冻。..

永明三年的新年,就这么在一场雪灾中悄然来了。

富贵人家可以燃炭盆烧火龙,躲在温暖的屋子里。贫苦的百姓烧不起炭火,被冻死在家中的比比皆是,街道上还有许多被冻死或饿死的人。

连京城都这般模样,其余州郡的情形可想而知。

众臣忧思难安,纷纷上奏折请天子赈灾。

第305章 第三百零五章 雪难(一)

福佑殿。

马公公捧着高高一摞奏折,悄步进了正殿。

殿外冰雪皑皑寒冷刺骨,殿内燃着数个炭盆,温暖如春日。从殿外到殿内,犹如两重天。

永明帝庞大的肥硕身体挤在龙椅里,一脸的不耐:“哪来这么多奏折?”

马公公小心翼翼地将奏折放在御案上,然后恭声应道:“启禀皇上,这些奏折,都是京城附近的郡县送来的。”

大雪封了官路七八日,直至这两日才勉强能行路。奏折就飞一般地纷纷送来了。可想而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奏折送到永明帝眼前。

永明帝阴沉着脸,拿起一本奏折,目光一扫,脸色又沉了几分。再看一本,更加心浮气躁。再翻开一本……

不知看到了什么,永明帝的脸色愈发难看,忽然伸手一推。

啪啪的响声中,剩余的奏折飞散了一地。

在殿内伺候的内侍战战兢兢地跪下。马公公和蒋公公也不例外,面色如土地一同跪在永明帝面前请罪。

永明帝满心火气,拿身边人出气是常有的事。这福佑殿里的内侍,时不时就被杖毙一个。这两年里,跑腿的小内侍几乎都换过一茬了。唯有马公公和蒋公公屹立不倒。

马公公靠的是揣摩圣意为天子分忧,蒋公公为了讨天子欢心,私下干了许多腌臜勾当。

此时永明帝暴怒不已,两人都不敢吭声。

“这些个没用的混账!”永明帝怒骂:“天降瑞雪,分明是好兆头,竟一个个哭喊着要朕减免税赋开仓赈灾。这是都要割朕的肉放朕的血!”

这几日京城百官纷纷上奏折,请天子赈灾,永明帝全部留中不发。今日是京城下辖的郡县送了奏折来,永明帝想装看不见都不成。

关键是,朝廷根本就没银子,无力赈灾救济。

内务府倒是还有银子粮食,可这些都是天子私产。去岁因为打仗,拿出来一部分,永明帝心痛如割。

起兵谋反的土匪必须要剿灭,动一动内务府的银子也就勉强忍了。雪难冻死一些百姓算什么大事?

永明帝怒骂了一通,稍稍出了心头怒火,气喘吁吁地坐回了龙椅里。

跪在地上的蒋公公大着胆子进言:“皇上消消气。奴才这就让乐师舞姬们过来,给皇上奏一曲舞一曲解解闷。”

这就很合永明帝心意了。

永明帝面色一缓,略一点头。

很快,乐师们鱼贯而入,奏起了靡靡之音。几个身段妖娆的舞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为首的舞姬,媚眼如丝,一边扭动着纤腰,一边褪去了衣衫。

永明帝眼睛都快放出光来。

马公公悄悄捧了一盏茶来。这茶水里,放了三粒助兴的药物。

永明帝好色如命,每日无女不欢。从几年前做太子的时候开始,每日都要服药。一开始半粒便可,如今已经要服三粒。

永明帝一口喝了茶,浑身燥热之下,脱了龙袍,将舞姬拉到了龙椅边。

白日荒Yin的丑态,就不一一细述了。

东宫。

太子去岁腊八节心疾发作,一直卧榻静养。快一个月了,才勉强被扶着下榻。

苏环慕容燕每日都来伺疾。

太子对两位侧妃的态度,有显著的不同。苏环时常为太子读书,喂太子喝药。至于慕容燕,在床榻边站上片刻,最多捧一盏茶,就会被打发退下。

慕容燕心中憋屈极了。虽然她不喜欢太子,可做了太子侧妃,被这般无视冷落,着实难堪。

今日,太子难得主动张口和她说话:“慕容氏,外面的雪有多厚?”

慕容燕精神陡然一振

,忙应道:“回殿下,东宫里的雪约有一尺厚。现在都冻上了。”

东宫里有内侍扫雪,还有那么厚的积雪。宫外怕是已冰雪封天了吧!不知多少百姓被冻死饿死。

太子目光暗了一暗,长长地叹了一声。

苏环轻声劝慰太子:“这是天灾,怪不得任何人。表哥还在病中,好好养身体才是第一要紧。赈灾的事,自有皇上做主。”

子不言父过。

永明帝哪里会将百姓的甘苦放在心上?只会嫌臣子们上奏折添乱。自己躲在高大温暖的宫殿里纵情享乐还差不多。

太子苦笑一声,又叹了口气。

“启禀殿下,”陆公公恭声禀报:“世子来了。”

藩王世子有六个。陆公公口中的世子,只有徐靖。

太子目中闪过笑意:“让他进来。”

苏环和慕容燕一起退了出去。

片刻后,徐靖迈步进了寝室,眉头紧皱,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道明来意:“堂兄,京城每日都有被冻死饿死的百姓。京城外的情形,怕是更糟糕。百姓没了活路,就只剩造反最后一条路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请皇上早日下旨赈灾吧!”

太子心情沉重,低声道:“新年这几日,百官们上的奏折堆满了御案,父皇一概不理会。”

徐靖:“……”

以徐靖的脾气,能忍下怒骂昏君的冲动,着实不易。

太子看着面色不愉的徐靖,又叹一声:“我今日就去见父皇,恳请父皇赈灾。”

怒火在胸膛激荡,徐靖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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