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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西河王那个惜命如金的老滑头,哪里敢干这种灭族的勾当!他昨日就将府里的亲兵打发出去大半,就剩几十个充充场面。我和春生各带上一百个亲兵前去,西河王府外还有两千禁卫守着,有什么异样立刻就能冲进西河王府。”
“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准备得这般充分啊!早说嘛!
北海王妃松了口气,笑着催促:“既如此,你们就别耽搁了,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北海王点点头。
徐靖伸手握住赵夕颜的手,赵夕颜略略用力,没能挣脱。
徐靖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好端端地,你怎么生我的气了?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改。”
两人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脾气太熟悉了。
赵夕颜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小声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中你让一堆美人向我行礼。”
徐靖的眼睛倏忽亮了一亮,嘴角高高咧了起来:“月牙儿妹妹,你吃醋啦!”
赵夕颜嗔他一眼。
吃醋怎么了?她不能吃醋么?
徐靖喜滋滋乐颠颠:“一个梦,又不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自小心里眼里就你一个,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这天经地义的语气,也只徐靖说得出来。
赵夕颜心里莫名的酸涩忽然就被扶平了。
这世间,有薄情寡义的男子,骤然登上高位抛下夫妻情义。徐靖绝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他有信心。
赵夕颜用力回握徐靖的手。徐靖心中畅快,冲赵夕颜咧嘴一笑。
亲兵诸如徐十一徐七六等人,都习惯了自家主子这副黏黏糊糊的德性,各自淡定。
北海王到底“见识”得少,难得亲眼目睹一回,默默将头扭到一旁。
西河王府开了正门,西河王父子站在正门外迎贵客。
“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北海王。”
徐靖笑着上前,亲自扶起西河王和西河王世子父子两人:“堂叔堂兄快请起。今日不是在朝堂,也不在宫里。这里只论家礼。可别这般郑重行礼了,这样我哪里还待得住。”
少言寡语,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帝王美德,在徐靖身上通通没有。
徐靖坐在龙椅上,还能装一装深沉。一出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那叫一个自由自在。
西河王和徐靖接触这一段时日,也熟悉他的脾气了,会心一笑,站起身来:“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我们父子就不和皇上客气了。皇上和王爷里边请吧!”
徐靖欣然应一声,让着西河王北海王先行,自己和西河王世子并肩同行。
至于赵夕颜,自是和西河王世子妃一同前行。
西河王世子妃往日还有和赵夕颜一别苗头的心思,如今尘埃落定,徐靖登基,赵夕颜是大晋皇后了。她的腰身弯得半点都不犹豫,和赵夕颜说话透着逢迎热络:“几日没见,娘娘气色愈发好了。”
赵夕颜微笑道:“又不是在宫里,堂嫂像往日一样,叫我一声弟妹便是。”
西河王世子妃迅疾改口,笑着说道:“好,我都听弟妹的。”
什么是权势?
这就是。
不管西河王世子妃心里服不服气,面上都必须心悦诚服,要摆出谦恭的姿态来。
众人进正堂坐了片刻,彭城王父子和汉阳王父子就来了。
众人移步饭堂,分男女两席坐下。
北海王年岁最长,又是徐靖亲爹,坐了上首。西河王等人轮番敬酒,北海王来者不拒,乐呵呵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徐靖要为北海王代酒,西河王抢着笑道:“皇上别担心。当年我们年少的时候,常在一起喝酒。论酒量,谁都不及你父王。他一人,便能喝倒我们三个。”
彭城王和汉阳王连连称是。
徐靖大为惊讶:“父王酒量竟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北海王眯眼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心情无比畅快。
傻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父王我当年是翩翩美少年,文武双全,是全京城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将一众堂兄弟比得黯然无光。这等往事你哪里知道。
父王当年憋憋屈屈地离开京城,去了北海郡做藩王。何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儿子能正大光明地继承皇位,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堂兄,我再敬你一杯!”
“干了!”
第440章 第四百四十章 父子(二)
北海王一杯接着一杯,喝得畅快淋漓。
徐靖确实不清楚自家亲爹的酒量,一开始有些担心。后来见北海王神智清醒如常,也就放心了,和几个堂兄推杯换盏,喝了个痛快。
永明帝和太子都已安葬,徐靖这个新帝也登基了。重大场合不宜饮酒,私下里喝一些倒是无妨。
徐靖小半年没闻过酒味,今晚美酒入喉,格外愉快。
酒劲上来,众人说话愈发随意。
“堂兄,我明日就回西河郡。”西河王抓着北海王的胳膊喋喋不休:“我们兄弟相距遥远,下一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说不定是在黄泉路上才有相见的机会。”
北海王呵呵一笑:“人老了,都有闭目西去的那一天。活着的时候,且好好活吧!”
西河王叹道:“我们都一把年岁了,多活一天都是好日子。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这个混账东西。”
不用问,这个混账东西正是西河王世子。
“儿子都是老子前世的债主,老子都为他操一辈子心。”西河王藉着酒劲吐露心声:“他心气高,非要和春生争皇位。当时我就说他痴心妄想。可他犯了强脾气,我拦也拦不住。”
“现在春生坐了龙椅,让他去了宗人府当差。我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当差做事,为皇上分忧。绝不能被人怂恿挑唆,做出什么不该做的混账事。”
“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求他有大出息,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过几年生个子嗣,将西河王这一脉传承下去。”
北海王砸吧一下嘴,品了品口中的美酒醇香,然后笑道:“以后的事,现在谁也说不好。你也别总犯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有主见,也有自己做事的方法。我们两个老东西,都回藩地。京城这边,就随他们折腾去。”
这个老滑头,也不给个准话。
西河王心里骂一句,脸上堆笑:“堂兄说的是。是我心胸狭窄目光短浅。来来来,喝酒。”
彭城王和汉阳王见西河王碰了壁,各自掂量掂量自己,便歇了说情的心。
算了,还是回去嘱咐儿子,小心做事低头做人吧!
一直喝到西河王彭城王汉阳王都醉趴下了,酒宴才散。
徐靖也喝了不少,伸手扶着北海王,一边不停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