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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还没大没小的,我没理他。

李沫哼一声走开,盘子都留在了桌上。擦身而过时我注意到他眼皮微沉,这一细小的面部动作代表他那颗漂亮的小脑瓜正在飞快运转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没有马上离开,在我背后又转悠了阵,直到我啧一声掉过头,他才走开,走开前还不服输地哼了声。我问他“你哼个什么?”以他的神色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哼个什么,因此脚不沾地地走了。

我不大的脑袋里装满了疑惑。我感觉李沫在吃醋,就是这醋有点混,镇江米醋加白醋,可酸死了他了。

还有,舒怀意为什么这么怕李沫?我更好奇这个。可眼下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于是我打住什么也没问。

“待会要上去致辞。”吃到一半,舒怀意放下餐具。

“要帮你看什么东西么?”我自然而然地问。

他稍许惊讶了一下。“谢谢。”他想了想,“帮我看下盘子,等会回来吃。”

这时一个佣人推过来一辆婴儿车,婴儿车里坐的居然不是婴儿,而是一只打黑色领结的暹罗猫。她凑到舒怀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意思是人手不够,没人照顾猫。

舒怀意示意她把猫交给自己,那佣人又颔首喃喃了两句,放下车转身走了。

“你家的猫?”我问。

他帮猫拉正领结。“嗯。跟了我爸七年的老猫,叫老板。”

“老板”精神矍铄,湖蓝色眼睛,和我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借钱的二舅家的蓝玻璃一样忧伤。

全场看上去最伤心的动物就数这只猫了。

台上司仪击了铃,轮到舒怀意上去致辞,他迟疑地张了张口。“帮我……”

“小意思。”我把小车拽到自己身边,“去吧。”

他朝致辞台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给来一个感谢的微笑。

舒怀意那篇悼文写得很好,结构精妙,用词简洁深刻,情感饱满,表达得体,就是念的人从表情到音调都平板乏味。全文总共用了六次“我不敢相信您走了”,然而怎么都听不出他不敢相信。

他信极了,甚至说他神算子算到了父亲的死亡都合情合理。

相比之下,李澈的悼文更为出色,生动回顾了亡夫穷奢极侈任性胡为的一生,再用悲冷的腔调朗诵出来。下面听讲的李舒两家亲戚,大多也是名流上层,听别人的故事,看自己的笑话,从表情看都受到了莫大触动。

读了这些天的马尔克斯,我都会了赏析悼文。

顺带一提,我终于找到了那个青蛙女孩。

舒怀意念完悼文,从口袋里抽出手帕试了试眼角,他母亲在台下也跟着用手帕试了试眼角,还不忘为儿子鼓掌。

台下一片掌声。

在那一片掌声中他遥遥点了下我身前的婴儿推车,又朝我招了招手。

哦,原来压轴嘉宾是这只猫。

我在一双双婆娑泪目的注视下,把猫推了上去。而猫老人家它,已经睡着了,不知等多久才能喵出声。

假如让我来记录这次丧礼,我会以此句结尾:啊,真是难忘的一天!

啊,真是难忘的一天!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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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的丧事办完,李元就到外地看项目去了,至少去一周。

这周李沫要准备考试,甚少外出,和我在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

我是那个大眼。

李沫与我独处的时候,眼皮往往都只开半扇,眼珠在底下微微转动着,冷沉沉闪着光,总好像在打坏主意。

尤其李元出差的这几天,那眼珠子转得溜溜的,我看再下去他脑袋瓜里的东西转得都快甩出来了。

不过还好,或许是前几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管转眼珠子转脑筋,没敢再付诸实践。

李元走的第三天,李沫突然显得很低落,脸上带着哀伤的情态。

找阿姨问,阿姨说明天正好是李沫父母的祭日。听罢我难为情地哦了声。其实李沫昨天就有些反常,情绪焦躁,说话也很冲,我不知情,还跟他吵了几句。

她接着又说,往年这时候李元都会带着李沫上坟。“可李先生正好出门去了,明天得我陪着他去了。”

“你该提前跟我说的。”我说。

“我是要告诉你的。”她揉着手上的抹布。“我都帮着张罗了好些年了,你也不用操心,我怕你为难。”

这有什么要为难的。我说我知道了,没事。

晚上李沫留家吃饭,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李沫喜欢吃海鲜,而我海鲜过敏,通常一桌吃饭,桌上会有两个海鲜,还有两个我能吃的。这次基本都是海里的。

他一看,就明白了。他照旧把眼垂着,但却不像往常那样冷不丁冒出几句扎人的话,而是安静地把饭吃饭了。

吃完离桌,他在桌边驻了下脚,目光落到我身上好几秒钟,但最终什么也没就上楼了。

次日清早,李沫和阿姨六点就到了楼下,一到楼下就看见我。

我也早起了。

李沫愣了愣。“这么早?”

我说我开车送你们去。他又是一愣,眼皮抬起,注视我。

我想他接下来就要酷酷地拒绝我了,可是他没有。

他说“那麻烦你了”。

全程除了帮忙搬东西,我都没下车。李沫他们提着供品进陵园祭拜,我就在车上等。

回程路上,李沫突然从沉闷的后车座发声。“金穗,”他叫我,“明年你可以下车进去。”

这居高临下的少爷口气。我目视前路没接话。

隔了会,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新店的装修师傅碰巧有事,老店生意又张罗得开,我这天从陵园回来就没出门,下午呆在餐桌上看书。

李沫坐我对面备考。

我有好几个问题想问他,但想了想,最终没开口打扰他。他要考试,等他考完试再问也可以。

有一点我必须承认,李沫虽不怎么看书,可他是个学霸。

怎么人均学霸偏我不是呢,我明明最爱学习。

我苦哈哈又酸溜溜的神色想来是被他看见了,桌对面传来他故意压低的嗓音。

“书拿来,我看看。”

好学的我噌地就跳了起来。

李沫原本晚饭在家吃,临近开饭突然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他脸色透出凝重。“我不吃了,出门有事,晚点回家。”

我问他去干什么?他凝视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冷刺又海胆似的放了出来。“别得寸进尺。”

我对着桌上的海胆发愁。

他果真很晚才回家。后半夜,我睡得正迷糊,就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

拖鞋底在台阶上一吸一吸,落脚发出沉重的啪嗒声,好像每一步都载着千斤重。

只有李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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