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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还有很多,可分手本就是快刀斩乱麻,因此我没再多讲道理。但有一点我不得不说,只有说出来我才痛快。“那天在李沫房里,你应该问我被怎么了。他把我压在身下,你应该拉我出来。”

假如没这件事,假如他照我说的做,真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羞辱我,两次。”最后我又说。

还有一次是他解决了金詹久闯的祸来跟我卖乖。

说完这些,我没立即转身,到了这步田地,我觉得该给他一个完整反应的机会。

他凝视我许久,随后从眼眶里掉下很大的一颗泪。

“穗穗。”他咬了下嘴唇,“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他咬牙,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边扇边眼泪甩落下来。

我转身要走,他叫住我,突然道:“过去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想说是的,但说了又是无穷无尽的对话,而别墅区窗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声喇叭响打断了犹豫。李沫那辆外形张扬的轿车横上来,副驾驶门正对我停下。

他头探出车窗,先剜了李元一眼,随后目光放软,转到我这里。“上车,快。”

此时我的确需要一辆车及时接我走,可偏偏开车的是李沫。

真是摇骰都摇不出这么六。

我迟疑了两秒,还是打开车门。“知道,但不都知道,你也未必。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简短地与李元告别。

关于和他的分别,我在答应和他交往时就构想过无数种可能,那些情况都是不痛不痒,各安其命。谁能想到会这样轰轰烈烈,短促的剧痛。

放呲花都没这么炸裂。

我上车后,李沫反倒不敢多看我。他一路尽量将视线集中于前方,有些惶惑地舔着嘴唇。“带你去买件衣服吧。”静默了良久,他开口提议。

“不用了,我行李里有。”

他没采纳我的意见,而是将车停到某个商场的停车位。“等我,马上回来。”这话他是同时对着我和小飞棍说的,语气上仿佛拿定了主意。

我没勉强,手指伸进笼子拨了拨仓鼠的头,当作允许。我实在没力气再去做“我要这样,不要那样”的选择了。小飞棍用嘴啄了下我的手指,它其实很想吃那半枚瓜子,不时看看,却没捡起来吃。

他出去才过20分钟就回来,递给我一大袋拎袋上扎着丝带的衣物,和一大包零食。“看看还缺什么?”

他不但把袋子递过来,还摆在我腿上。我抽开丝带,因为不想衣服摊开再重叠,就把手插进袋子一件件摸。有上衣,裤子,店里附赠的袜子,甚至还有个包。

我单独取出那只包,对着它发愣。

我这会要什么包呢,我都没东西好装进去。

——报告单。出来得急,我把报告单落在书房了。

肺部长了个结节,我怀疑是体检前夕精神负担大,没睡好觉搞出来的。好在不大,医院只是建议随访复查,多加休息。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可它至少说明我的身体这段时间很辛苦。好家伙,李元李沫鼻青脸肿,得的物伤,我好皮好肉,敢情受的是法伤。

我对李沫说了声谢谢,转身将袋子抛到后车座。他又把那袋零食塞过来。“吃点吧。”

“我不饿。”我堵得难受。

“甜的,吃了心情会好点。”他拆开来,哄着在我眼前晃了晃。

袋子里装着各种颜色的小饼干,形状各异,有星星,月亮,爱心,三叶草,扑面一股香精味。“你说吃了心情好?”我像病人询问医生药够不够凑效般问他。

“嗯。”他鼓励地点头,“吃两块,试试看嘛。”

我不只是试试看,我抓起饼干大把大把往嘴里塞,塞到口腔填满再也塞不下为止。然后我一边咀嚼一边开始畅谈我的宏伟蓝图。

“我跟李元分了。不过你个孬小子别想多,你今天就是捡了个漏。你再给我搞花招,我不客气,明白吗?”

他再犯我真的会把他剁了。

他嗯嗯着点头,点了好几下。

“都过去了。”我大度地一挥手,“过去就该像垃圾一样丢掉,前途是光明滴。我都想好了,我现在身体不行,城里压力重,有污染,我老家近两年环境治理得不错。我先回家过会清闲日子,养好身体。省城也有好的医院嘛。身体好什么都会好,身体是自己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穗穗。”他突然手摸在我脸上,很轻,像是在为我拂去什么。“穗穗。”他脸微微地在抖,眸光也跟着摇摆不定。他今天心境的表达异常含蓄,眼底的神绪也只是两道纤细的波纹,说不出是担忧还是猜疑。他没再说下去。

我这才发现我在哭。

第44章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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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让该流的眼泪都流出,自然涸干。眼泪是身体里的脏东西,就该应排尽排。我身体很少产出这种脏东西,有了就不能积蓄。

李沫把我带去他的住所。我没拒绝,向往和安定更是没有的。眼下到哪落脚都一样,反在此我目前也是无家可归,我要回老家了。

门用他的指纹刷开,玄关一整片呈现在眼前,地上瓷砖铺出蜘蛛网的花纹。

我站住脚,没踏进去,看见那片花纹怔了一下子。密密匝匝的纹路,底下好像还镀着彩料,织成一大块斑斓的死疤。它让我感到压抑,束缚,疲倦,我明明才刚重获自由。

李沫似乎感知到我有挣扎,他局促地笑了笑,自我批评起来。“难看死了,也不知我当时怎么想的,我都想换。”

我没多说什么,换鞋进去。他帮我倒了一大杯水,我一饮而尽。“我想睡一会。”喝完水,我告诉他。“累了。”

他往里走,打开他那间卧室的门。他卧室的床正对着门口,开门就能看见。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被子上丢着一件换下的睡袍。

“我喜欢把空调开很冷,盖厚被。”他解释说,“你好像跟我反着来。”

我之前和李元睡一间房,空调一般打到27度,盖薄薄的空调被。这都是我的生活习惯,李元随着我。而早前连通往主卧那条走廊都很少进的李沫,如今却对里面的细节了若指掌。

“我把空调调高两度,帮你换条被子。”他几乎有些讨好地说。

“不用了,不麻烦你。”我脸色很生硬。可我在他家里,我不想给他摆脸色,于是我快步抢进卧室,拉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帮我关个门,我睡两小时。”

其实当下即便把我丢大马路上,我照样能睡着。

他听话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那床被子很大,盖一个人很浪费面积,我把多余的地方团出长长一条,紧紧一抱,阂眼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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