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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却顿时紧张起来。

“当时时间紧……再说也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程奔先我一步问出口,“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爸脸上挤出一个干笑。“你们不认识,就是个服务员,这会年纪也不小了……”

“是在哪出的事?”程奔用一种低沉、含有压迫性的声音问完这句,突然转向我。“看看短信时间。”

我也觉得这是个切入口,我把图拉上去。“就在车祸前不久,5月31号的短信。你跟我说的连城出事是什么时候?”他说过,那件吊诡的事故,李元得知后去砸了店。假如时间能对上——

思想才转到一半,只跟程奔对了个眼神,程奔还尚未开口,就听见我爸的轮椅发出咣一声响。

李元坐得离我爸有两米远,可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他已经扑到我爸身前,拎住了我爸的领子。刚他一起身,密闭的屋里平地都起了阵风,只不过发生得太快,当下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我爸人瘦成一捆芦柴,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脚跟惊恐地在地板上犁蹭。

我和程奔同时出声阻止李元:“李元!”李沫跳起身去分开他们。我爸砰地又落回轮椅上,轮椅往后滑了足有半米,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李元!”我又叫了他一声,“你有话好好说!他是我爸!”

听见这声爸,我爸双眼找上我,下眼眶微微渗出红。我深深和他对了一眼,目光移回李元。“李元,那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了?”

李元咬了下嘴唇,却不肯开口,并且出于逃避,他调开脚步来到窗前,对着垂落的窗帘站了下来。

窗帘是凝重的酒红色,整片挡在窗前,反射出沉默的压抑。

我与程奔对视了片刻。李元不肯说,那总得想别的办法。

我找出母亲的信,走到轮椅前蹲下,把信放在我爸双膝上,捧起他的手将它合住。“爸。”我再度这么叫他,同时用眼神肯定他的身份。“妈给你的信。她一直心里有你,写了好多话,她希望你好。”

他拆开信,极慢地,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在看,看到中间,又抬起目光回上去,从第一行重新开始看,就这样反反复复依依不舍地读到最末一行,最终大拇指在落款的“珍珍”上抚摸。

“她希望你做个好爸爸。”我仍蹲在地上,真诚地告诉他。

他先看了眼李元,目光再与我交汇。然后他缓慢地点下了头。

我爸为了还最急的一笔赌债,窃了秦朗的一笔资金。他做得不够高明,很快被秦朗识出破绽,揪了出来。

秦朗带着我爸去连城谈单子,顺便享乐。秦朗虽然有家室有孩子,在外面却玩得很花,到那种地方总会找年轻漂亮的小姐。他性功能早衰,要吃药,不但吃春药,还会服用一些致幻的精神药物。就是在服下药物,药物还没完全起效前,他威胁我爸,说等他潇洒完就把我爸关牢里去。

秦朗除了在李元开的公司里入了股,与李家其他产业也有联系。他和李元一拍两散后,李家那边就即刻终止了与秦家的合作。但因为涉及的事项太杂,直到那时还没处理完。当时李家还是李澈当家,秦朗贪利,有意拖慢进展,李澈又是个急性子,心急火燎就跑到连城找他清算业务。

李澈赶到那层楼时,我爸正在秦朗门外五雷轰顶六神无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立刻转移压力,最好让秦朗摊上什么事,那件事得足够大,让秦朗自身难保,这样秦朗急于解决自身麻烦,一时半会没空找他算账,他也能腾出一丝喘息找后路。

见到李澈,一个邪念像缕升起的黑烟蒙住了他的心。服务的小姐还没到,他躲在走廊另一头,指使服务员开门把李澈请了进去。彼时秦朗体内的药物起效,已是神智不清。李澈一进去,门关上,我爸贴墙凑到门边,他听见门反锁的声音……

对于丈夫的偷吃成癖,身为妻子的唐莉从来睁只眼闭只眼,原谅套餐全年续费。而这回对方是李澈,他们踢到了铁板,原谅者的角色已是远远不够,她还要为丈夫打名声保卫战。她在外造谣李澈私生活不检点,勾引有妇之夫。

我爸追忆这件事的过程中,好几次李元捏起拳头跳起来。又被我和李沫按住。

自始至终李沫神色都颇为复杂,他爸虽非出于自主意识,但确实强暴了李澈。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体面完美的受害者。他脸上的那份复杂是一种立场模糊的摇摆。

所以李元找我爸去行凶,并非因为秦朗的背叛,他是为了李澈。这个原因倒更符合我对李元的认知与了解。

到这里,蓦然一下子我就想起李澈对我说的那句“他为了你也会犯同样的错”。可强暴过我的人偏偏是李沫,李元出于畏罪而收养的孩子,和李元相侵相碍的家人。接着我又想到更多的方面。我爸因为赌造下桩桩罪孽,害了那么多人,金詹久因为赌差点没把我祭了。

荒谬,太荒谬了。假如老天要做会计,天塌了它都考不出一张会计证。这帐他妈都是怎么算的。他们当事人聚众杀鸡,拔了一地鸡毛,最后鸡毛掸子全抽在了我身上,报应都落在我身上。

我不禁笑了,发出的还是几声鬼笑。在场的人包括程奔都被唬了一下子,纷纷瞪开眼看向我。

李元再度起身冲向我爸,我没再阻拦,任由他一拳把我爸连人带椅怼到地上。

这一拳太轻了,我爸即便鼓起勇气坦白了所有,我想他的所作所为依然令我妈蒙羞。我现在想到李澈开车帮我追我妈的骨灰盒,我都羞愧难当。

李元呢?他该有什么下场?

这个答案并不需要我去想,会客厅门被撞开,从外面进来三个警察。后知后觉我才知晓这间屋子从头到尾都被实时监控着。

是谁找的警察?程奔吗?我先去看程奔,程奔还是他一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足惊讶的样子,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指。

“是我找程奔商量的。”李沫说着走上来,到正跟前停下。他要和我面对着面,是为了观察我的情绪波动。“你……会怪我吗?”

我能怪他什么,我无话可说,李元和我爸当年种下什么因,如今就该面对什么果。李沫是亡者唯一留下来的家属,他的态度理应凌驾于其他人的看法之上,而我在这整个事件中本就是个最最微不足道的角色。

这所有一切和我有几把关系呢。我唯一的参与,还真就是拍下线索分享给他们。我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了。

但理智的评判不代表他和程奔的做法我能全盘接受。他们瞒着我,仅管我看不出有何必要,可他们就只是用了我。

我冷笑出声,视线穿过李沫的肩头,望着房间另一边。李元和我爸都被铐上了手铐。三个警察两个各押一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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