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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师父…”

左子衿微笑望着她,眼中几番明灭。

雪若要从床上下来,被左子衿摆手阻拦。

他摘下风帽,朝床边走去。

千灯镇一别数日,骤然相见,两人心中都是百味杂陈。

“师父,你身子还好吧?”雪若笑着问候,喉头哽咽,“见到师父平安,我真是高兴。”

左子衿目光如水地望着她,默默点头。

雪若拉住他的袖子,难过道:“师父,你的舌头伤得严重吗?让我看看。”

她听芸儿说了子衿在狱中的事情,她无法想象当时惨烈的情形,只恨自己回来得太晚。

子衿宽慰地笑笑,摇头示意不要紧,他见她额上隐约有血印,无奈叹气,便从桌上拿来纸笔写了一行字:为何把御医都赶走?

雪若瞥了一眼纸,低头轻声道:“见到那些白胡子没的心烦。”

她反过来担忧地看着子衿,犹豫着问道:“师父,你今后还能说话吗?”

左子衿点头,纸上出现三个字,能,勿虑。

雪若表情略松,子衿转身,从药箱内取了药过来。

“师父,我没事...”雪若觉得一点破皮不必在意,子衿目光严厉地看下来,她只得闭嘴,乖乖坐着不动。

子衿撩开她的刘海,见额角一个血迹干涸的清晰伤口,心中抽了抽。

他利索地替她清洗伤口,上药,做完这一切后,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子衿垂下眼眸,漆黑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泪光,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殿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他。

雪若怔了怔,随即摇头道,“师父,你不要这么说....王兄和傅临风一直在抓我们,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不会放过阿晔的。”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去行刺那北魏太子?”

子衿沉默了一瞬,持笔在纸上快速写道:我与凌晔少年结拜,他是北魏五王子,我父亲是他师父。

雪若睁大眼睛,惊诧不已:“什么?你是温师父的儿子?”

子衿点头,写道:你也知道我父亲?

雪若咽了咽口水,想说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他,替他治过病。

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是听阿晔说起过...”左子衿点头了然。

雪若蹙眉不解,“可是,既然你们是发小,那为何之前没有相认,还形同陌路一般。”

子衿似低叹了一声,用笔告诉她:只因突生变故,我的容貌和声音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雪若想起凌晔与北魏王的对话,他们提到了一次宫变,凌晔就是在那之后逃出宫去,带着受重伤的温师父浪迹天涯的。

听说后来温师父全家都被处死了,凌晔定以为子衿也死在宫变中,因而对他身怀愧疚。

子衿死里逃生后容貌完全改变,所以凌晔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义弟,但子衿认出了凌晔,当年两人之间应该有些误会,这也不难解释那时子衿为何对身为上官逸的凌晔总是针锋相对了。

雪若在心中理清了前后逻辑,更想知道他们两人曾经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问一句,子衿写一句,把小五和阿让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她听。

雪若听完,良久没说话,唏嘘不要:“原来…你们之间竟有这样的渊源。”

这一刻,她终于释然,为什么凌晔会抛下自己,不顾一切地去救子衿。

因为那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原本心中堵着的大石头忽然间就消失无踪了,原来他并不是随意地放弃自己,只不过情义难两全。

终究是我害了他…

子衿红着眼睛写下这几个字,悲伤自责无以复加。

雪若微笑宽慰,声音却有些发涩:“师父不必自责,护你平安是阿晔最大的心愿,我们都应当成全....”

“师父放心,我们会有办法救他的。”雪若眼眶微红,无比肯定地说。

左子衿望着她,虽不知她要如何解除眼前的危局,但这话实实在在给了他希望和安全感。

他想到什么,用笔告诉她,她帮自己认的那个便宜师父鬼神医,其实就是救他和教他医术的师父。

雪若一愣,简直无法相信,“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了。”

左子衿微笑点头,边将方才写字的纸收拢叠好,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炭盆中。

寝殿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芸儿挟着一阵风跑进来,脸色红扑扑的。

“殿下,君上准许您去探监了!”

雪若松了一口气,敛容定定道:“好,省得我费功夫了。”无论允轩答不答应,她都会去探监,无非就是费些手段而已。

她立即从床上下来,准备换衣服,刚站上床前的踏脚,忽然眼前一黑,手下意识去扶床沿却抹了个空,身体不由自主软下去。

子衿眼疾手快,一把拽着住她, “殿下留神!”芸儿吓得大叫,也赶忙冲过来,与子衿一人一边把她扶起来。

雪若喘了口气,睁开眼,白着嘴唇道:“不妨事的,只是这几日路上奔波没睡好,有些累了罢了。”

自从得知凌晔出事,自从看到那纸和离书,她再也无法阖眼安睡,所以在金殿上跌跤她也认为是因为缺觉导致的。

她还想起身,被子衿按坐在床上,拉过她的一只手腕替她把脉。

“我真的没事,自己身体自己清楚。”雪若不以为然,想抽回手。

子衿凌厉地看过去,她马上瘪嘴不吭声了。

她病已久,但只要见到凌晔就好了大半了。

子衿的两指搭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屏息凝神。

雪若抓耳挠腮等着,她的心早就出了燕熙宫,飞去了天牢深处。

手指在她腕上僵住。

左子衿眸光一沉,深深地看向雪若,眼中火星子般闪现的震惊很快被他掩盖住。

他的目光复杂而痛苦,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终是阖上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雪若听到子衿脸色发白,心想师父定是在牢中吃了苦头,身体愈发虚弱了。

“师父,你还好吗?”她担忧不已,子衿回过神来,木然地点头。

他摇晃地站起来,往桌边走,雪若跟在后面,见他那笔要写什么,雪若按住他的手:“师父,我自己身子自己有数,无需用药。”

子衿看着她,目光温和而悲悯,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见子衿坚持要给她开药,雪若也不与他纠缠,留子衿在寝殿内开方,急匆匆地着芸儿去更衣了。

子衿缓缓地、沉重地在凳子上坐下,手撑着额头,心中乱成一团乱麻。

他到底该怎么办?

墨汁滴在纸上,方子被揉掉好几次,他斟酌再三,才最终定下了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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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进云层中,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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