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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了。

好几次,他差点就向君上坦诚他们的关系了。

如果那时真的说了,君上说不定就会成全他们,那样的话,他会立即带她出宫,就不会再卷入宫廷内的纷争了。

他们离长相厮守,只差一点点。

他呆呆仰头,见花开如荼,温柔妍丽。

琥珀般的异瞳眯起,微曲手指触摸天空,唇角舒缓出苍白的笑意....

他想恨,想要像以前那样血债血偿,可是她却让他放下,放下仇恨,放过...他自己。

他又能怎么办?

数点白色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又被风吹走,在冰冷的地面上飘向未知的远方。

如同她曾经在他的世界里短暂地停留过那样,只留下了淡淡的一抹清香。

芸儿从远方明灭的光影中回头,笑容如阳光下摇曳的雏菊,鲜活、清新、明艳照人。

她说他不是坏人,只是被这个世界伤得太深,太失望了,可正因为他对世界怀有期望,才会这般失望。

她曾说世道艰难,就算活得再卑微再不堪,也不要厌弃自己,不要自伤。

她说哪怕世上的人都辜负他,只要她活着,就会把他当宝贝一样放在心里。

想起她抬眸的时候,他从她眼中看到了万千星辰。

他恨自己的残破凋零,可是,她却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

她低下头,额前的刘海被风拂动,轻声说,余生会陪他一起走。

一起走…

端木讷讷地重复这三个字,眼中的光渐渐凝结,神色沉静下来。

人死后,魂魄大概一时不会走远吧?

他静默了片刻后,起身将带血的外袍脱下,仔细叠整齐,摆放在秋千架上。

自袖中取出白绫,缓缓地将白绫的一端抛上了梅树的枝干。

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心中莞尔,胸间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轻风吹起衣袂翻飞,他将脖子伸进了系好的环中,踢翻了脚下的矮凳…

走了也好。

如此人间。

忽然,急促的拍门声从前院响起.....

*

“芸儿!”

雪若惊叫着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睁眼才发现身在车厢内。

眼前凑过来小福子关切的脸:“殿下,您做噩梦了?”

她松了一口气,抬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脸色微白:“刚才梦见芸儿哭着跟我告别....”

小福子眼眶发红,却笑道:“殿下安心,梦都是反的,再说芸儿和端木掌印的事情并无外人知晓,想必她如今在端木的外宅里,安全得很呢..”他说着说着,喉咙就黯哑了。

雪若欣慰点头,笑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她与端木敏...”

小福子苦笑,“其实只是我和碧凝知道,端木掌印几次三番相助燕熙宫,可不就是因为芸儿吗...”

雪若想到芸儿与端木两心相悦,既替芸儿高兴,又莫名有些伤感。

她曾说日后要替芸儿选个良配出宫生活,生了娃还要做孩子的干妈。

一时暗笑自己多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要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便是最好的。

想着仍有些不放心,嘱咐小福子,“你还是派人去长乐打探一下,确定她没事了才好。”

小福子把脸背过去,闷声道:“奴才遵命。”

言毕,她掀开车帘一角,望向窗外乌沉沉的黑夜。

在旁守护同行的房赟看到车内亮光起,忙策马上前探问,“殿下!”

雪若的目光越过远处绵延的群山,问道:“我们到哪里了?”

“刚过了墨阳,前面就是沅江,殿下请放心,我们已经远离长乐,这一带是安西王管辖范围,安西王向来对傅临风不满,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因此一路盘查都不会严。”

房赟一五一十答着,雪若心中细思,安西王是父王的表兄,也是七大藩王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

五年前,安西境地曾遭卑兹罕入侵,情势危急,当时多亏凌晔带着骁骑营千里奔波去援助才解围。

凌晔被处决的消息传出,安西境内禁歌舞丝弦三日,说是安西王思念亡母,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傅临风和她的大婚,安西王也是装聋作哑,连份贺礼也没奉上一份,因着他的身份,傅临风虽有微词却也不敢得罪。

所以对如今逃命天涯的他们来说,安西境内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雪若收回神思,又问道:“许晗…现在应该已经到镇南军营了吧。”

房赟想了想,回答道:“他骑的那匹马脚程极快,算来两个时辰前就该到了。”

转头去看雪若,见她专注地看着远方漆黑的浓云,怔然道:“过了沅江,再走半日就是莱阳郡了吧?”

“是的,殿下!”

莱阳,雪若低声默念,一时心脏极热,有迫不及待的渴望要呼之而出,恨不得生了翅膀出来立刻飞到莱阳郡去。

她哑着喉咙催促,“快!让车夫再走得快一点…”

入了沅江城后,他们更换成寻常的装束,小福子扮成个小秀才,与雪若姐弟相称,房赟是随行的管家,穿着对襟的长袍,与平日武将装束迥异。

第257章 扑朔迷离

平临城外, 宁南军与卑兹罕两军对峙已经数日,自从凌晔被处死的消息传来,军中悲声一片, 士气低迷沉寂。

原本已被击退的卑兹罕王军夤夜反攻, 元裴带着兵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守住了城池。

此后军心涣散,援军不至, 困守孤城。

宁南军要阻挡卑兹罕铁骑的屡次进攻并非易事,粮草和军力在旷日持久的胶着战中一点点消耗殆尽。

次日,远处的天际忽然扬起黄沙,沙尘消退后,众人看到一骑白马绝尘而来。

马上的年轻男子手持龙纹玉佩, 高声道:“开城门!”

接到侍卫禀报后,元裴带着众将立刻登上城楼查看。

“是许晗!”元裴惊喜出声,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日来悬在心中的心落下一半。

他身旁的余彦也精神一振, 指着许晗激动不已,“是龙佩!是少主的调兵符,也是可调动暗卫军的唯一指令。”

“调兵符?”元裴闻言愈加喜不自胜,数日来,朝堂不肯发兵增援, 只有隐藏在边境的北魏暗兵可以解围, 可惜苦于无兵符可调兵。

余彦肯定地点头, “不错, 两万暗卫军除了少主本人外, 只有他唯一授权之物, 就是先王留给他的蟠龙玉佩可以调遣。”

元裴呼出一口气,原来公主殿下不离身的那个玉佩就是符凌止苦苦找寻的兵符。

“不好, 他后面有追兵!”副将在旁急切提醒,元裴定睛远眺,果然见许晗身后的百步开外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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