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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的施云琳蹲下来,抱起地上的一只小奶猫。她捏捏小奶猫的后颈,柔声:“你比那只兔狲好看多了呢。”

日落之?时,亓山狼离开亓山。第二天大?军凯旋,他坐在马背上听着百姓的欢呼。

他打仗,早已不是因为骨子?里的嗜血。

他会想起施云琳指着万家灯火给他看,告诉他国?泰民安的伟大?。他永远记得她那个时候红着眼睛对回家的向往,对战乱平盛世康的渴望。

他也记得八十万贺人的惨死。

如?何止战乱?

唯有?,以战止战。

一个小孩子?忽然跑出人群,人群立刻惊呼。

亓山狼勒住马缰,马蹄高抬,被他生生转了方向。他弯腰抱起吓坏了的孩童,递给他的父母。

路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亓山狼拿了一串糖葫芦,送给呆怔的孩童。

云琳,你再等等我。

远在湘都,施云琳咬了一口糖葫芦,立刻失望地皱眉。是错觉吗?她总觉得湘国?的糖葫芦不好吃,糖一点也不脆,也不够甜。

“殿下,许世子?和谢三郎给您的帖子?,您看过?没有??”也青问。

再绯抱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弯着眼睛笑?:“殿下,周公子?又送了您好玩的!”

“都放那吧。”施云琳一点兴致也没有?。

她心?知肚明,那些奉承巴结都是别有?用心?。

当初原以为被封太子?是权宜之?计,可她回到父皇身边快一年半了,还当着太子?,日日随父皇上朝。

那些适婚龄郎君们,总是想方设法?往她身边凑,赶都赶不走。

施云琳起身,往外走,掀开珍珠做的垂帘到了外间,提了水壶去?给院子?里的桂树浇水。

她立在院子?里,望着桂树走神。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过?得好不好。

她听说齐嘉恕离开了曾经的亓京现在的贺京,应该也将姐姐带走了吧?

另两个宫婢搬着一箱东西过?来,是施云琳让她们去?仓库寻来的玉器。

这些玉器大?部分原本就是她的东西,战乱让这些东西遗失,回来后,下面的人费尽心?思给她寻回的。

不过?如?今最珍贵的东西是粮食,这些曾经价值不菲的玉石之?物倒不怎么值钱了。

施云琳将箱子?打开,拿出一块玉佩朝石阶砸去?。

“哎呦!”也青惊呼了一声,“现在不值钱了也不用砸呀!”

施云琳没理她,又拿了一块玉佩砸。

再绯也焦声:“殿下,您以前可喜欢那块玉佩了!”

施云琳望了一眼摔成两块的玉佩,却没什么印象了。

她又挑了些平整的玉佩、玉环,毫不心?疼地全摔了,然后又令人拿来锥子?、长针、小刀和鱼线。

她将摔碎的玉石们拾起,再一个个磨出小孔,穿进鱼线里。

她午膳也只是简单吃了两口,又忙碌起来。忙了几乎整整一日,才将这些碎玉穿成一串又一串。

施砚年过?来的时候,就见?施云琳踩着小绣凳立在内门,将一串串碎玉悬在门梁上,和那些珍珠作伴。

隔着珠帘,施云琳望他一眼,道:“哥哥可不许训我暴殄天物。”

施砚年见?过?亓山狼腰间的那半块玉佩。

不仅是他见?过?。

亓山狼征战四方时,脸上狼首面具、腰间半块玉佩、偶尔从?战甲里跑出来的平安符,还有?那柄重?刀,都成了他所?向披靡的标志。

“玉佩也好,垂帘也罢,都是装饰之?用,物尽其?用能令主人高兴,又何来暴殄天物一说?”

施云琳使劲儿点头。

施砚年看着施云琳磨红的食指,摸了下碎玉不平整的断面,吩咐宫人将玉石边角磨平。

“苏大?人和林大?人到了吗?”施云琳问。

施砚年点头。

施云琳也不管最后几串了,赶忙下去?,进里间换衣裳。不同于简单的常服,她换上了庄重?的宫装。

这宫裙和她以前的裙子?不太一样——款式一样,但胸口和裙摆都绣着龙。

施云琳和哥哥一同穿过?游廊,再走进长长的走廊,往尽头的议事厅去?。

百废待兴,如?今不仅日日有?早朝,施彦同几乎每隔一日在傍晚召臣子?议事。

将要走到议事厅,施云琳小声说:“哥哥,我怕我做不好。”

毕竟她从?小被当成公主来养,虽和皇兄们一起读书,但学的东西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

施砚年道:“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从?不会到掌握。云琳这一年学得很快很好。”

很快走到议事厅,施云琳一眼看见?施璟立在门口等她。

施璟似乎等了很久,有?点嫌姐姐来得慢,冲姐姐扮了个鬼脸。施云琳伸手食指抵在眼角往下压,回了个鬼脸。

姐弟两个相视一笑?。

可等他们进了议事厅,立刻收起玩笑?,端庄而又严肃。

施云琳坐在父亲身边,听君臣议事。她认真地听、认真地学,偶尔也会发表见?解。

跟着父亲上朝时,施云琳全神贯注去?听每一桩政事。可提到贺国?时,她总是忍不住更加注意?。

提到亓山狼的危险与险胜,她会心?焦。

提到亓山狼收降别国?后并不□□,反而施恩惠民,她会不由弯唇,真心?欢喜。

她又忍不住去?想,是那头笨狼变聪明学会那么多东西了,还是宿羽给他献策。哦,宿羽现在应该称贺羽,他已经是贺国?的摄政王了。

他那么厉害,学会那么多东西,她也应该更努力去?学理政才是。

朝堂之?上,亓山狼被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

很多小国?不战而降甘愿向贺称臣,湘国?朝堂之?上也开始议论若贺国?攻来,湘国?要如?何应对?没人敢提“降”字,可没人不思量日后。

每到这个时候,总有?朝臣说不着急。毕竟鲁国?强大?,贺鲁两国?这一战至少要打三年。

可是亓山狼用兵越来越险,险象环生。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亓山狼急了。朝臣揣摩,行军打仗最忌心?急,亓山狼恐怕要跌大?跟头。

他跌了,又爬起来了,然后以雷霆之?势攻进鲁国?都城。此时是四月,比朝臣预测的三年,提前了两年又八个月。

鲁败,依附鲁的几个小国?立刻投降。

五月初,四分五裂诸国?林立的状况被打破。这天下,只贺湘二国?。而二国?国?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如?此,湘国?朝臣彻底慌了。不再忌讳,在朝堂上大?肆商议着要不要投降。

施云琳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立得笔直端庄。她目视前方,可是知道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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