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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书籍颇有研究,于是很自然被分到礼部,在这里,他更是利用所有时间研究本朝各条规矩。

观政进士虽然名义上只是八品官,但也是可以对皇帝上书的。

终于,在彻底翻烂了所有书籍后,张璁写下一篇极为考究,挑不出半点错误的大作,彻底拉开了“大礼议”的篇章。

纵观全文,只有一个观点,那便是——皇上你想认谁当爹都行!

朱厚熜看到后,兴奋地当天中午就着文章连吃三大碗饭,差点把自己撑死!

之后边消食边对身边人大笑道:“吾父子全矣!”

杨廷和最开始甚至都没当回事儿,毕竟一个小小二甲进士,能翻出什么风浪,然而他忘了什么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本来这件事皇帝就占理,不让认自己亲爹亲妈啥的,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再加上杨廷和也不是没有政敌,被他收拾的文武官员,内侍勋贵全都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等着,只要杨廷和有丝毫败相,这帮人一定会如猛虎一般将其撕碎。所以有时候,其实只需要一个带头的。

所以当发现支持皇帝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这位一直都胜券在握的首辅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趁着某天休沐,他去敲响了费宏家的大门。

费宏本身便是朝中重臣,再加上当日于兴王府和圣上有半师之谊,怎么也算从龙之功,所以朱厚熜继位后,立刻将其官复原职。如今也是内阁的一员,而且极为受宠幸。

倘若真有一丝希望能劝动皇帝,只能从这位老友入手。

杨廷和想得很好,结果在费宏府上却意外的见到了另一个人。

“冼仙师不在宫中修行,怎么跑到内臣家里了。”杨廷和面无表情,作为皇帝身边的得意人,他也曾短暂与冼如星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对方是个心机深沉的,丝毫没因为其是女流之辈就轻视。

冼如星颔首,扫了下拂尘,表示偶然得知费阁老想念湖广的藕粉,所以特意做了些送过来。

“我可没要求你,三天两头的往我家跑,烦死人了!”费宏阴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别过头。

冼如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白套了这么久近乎,老头儿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她吃瘪,杨廷和心中舒服了不少,上前一步,亲昵地拉过老友,“咱们年纪大了,藕粉什么的不好克化,子充啊,我瞧着最近天气不错,要不我们一道去京郊钓鱼。”

费宏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嘲讽道:“先帝就是因着钓鱼驾崩的,你护驾不力,现在还敢提?滚滚滚,看见你烦!”

杨廷和:“……”

平等地攻击完所有人的费宏神清气爽,直接将两人都赶了出去。

费府外,杨廷和与冼如星大眼瞪小眼,互相露出个假笑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26. 第26章 休战

可能杨廷和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张璁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毕竟论家世,张璁不过一乡下小子,杨家几代为官,杨父更是做到提学佥事,清贵无比;论学识,张璁考了八次才当上二甲进士,杨廷和十二岁中举,十九岁登进士第,之后侍讲东宫,名满天下;论身份,张璁几乎等于没有,杨廷和大明首辅,万人之上。

如此巨大的差距,也难怪杨廷和最开始没放在心上。结果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从第一次上书后,张璁就好像开了挂,议论礼仪的文章一篇接着一篇,不光产量高,而且旁征博引,辞藻华丽,彻底摆脱了这种题材沉闷枯燥的困境,让人读起来人血沸腾,唇齿留香。

就连冼如星也看了也不禁感慨,这是什么人肉打印机。

张璁在文中重点驳斥了礼部之前举的两个例子,曾经的汉哀帝与宋英宗,都是皇帝兄弟的儿子,因为当时皇帝没有子嗣,所以被过继给天子,等之后也是称呼天子为皇考。礼部的想法很简单,怎么人家汉哀帝和宋英宗可以,你嘉靖就不可以。如此言论,就差指着鼻子骂嘉靖不识好歹了,把龙椅上的少年气个半死。

如今张璁指出,汉哀帝与宋英宗,都是当时皇帝活着的时候被过继,而孝宗又不是没有继承人,严格来说没孩子的是正德皇帝,所以朱厚熜跟这俩干脆风马牛不相及,并且死死抓住当时奏折上的“嗣皇帝位”几个字不放。

其实这也怪了杨廷和,当时正德皇帝刚死,杨廷和急着处理朝中奸人,就没怎么管他们草拟诏书一事,结果出了这么大纰漏。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杨廷和终于明白,他必须要跟嘉靖谈一谈。

然而当他想要求见之时,却被皇帝身边的内侍拦住。

掌印太监张永皱着一张脸,无奈地对杨廷和道:“太傅,陛下此时正与冼仙师论道,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

他心中苦涩,虽说自己与谷大用等还没被清算,但也知道如今不过是因为新君上位,手下没人。圣上明显对王府出来的黄锦张枫等人更加信任,而这些得罪人的活儿都交给自己。

“无妨,那我在此等着便是。”杨廷和语气淡淡,竟然真站在原地等候。

张永哪里敢让他站着,连忙道:“哎呦,杨太傅,你看这大太阳的,再晒出个好歹了,要不你先回去,等陛下闲下来了奴再让人去你府上?”

“不必,公公只管忙你的便是。”杨廷和微笑,不为所动。

没办法,张永只好进去禀告,一会儿,冼如星慢悠悠走了出来,与杨廷和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了当道:“事已至此,杨首辅又何必再勉强?”

“我要见陛下。”杨廷和依旧坚持。

冼如星摇头,“你见陛下要说什么呢?若是公事,理应在朝堂上解决。”

“我要说的是私事。”

“太傅,你应该知道,”冼如星锐利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半分不让,正色道:“王者无私。”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宫女太监都恨不得将头埋到最低,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内阁首辅与天子宠臣在此针锋相对,光是气氛就足以令人窒息。

许久,杨廷和突然笑了,他看女道士,似乎透过她在看里屋的某位帝王,他知道,自己这次败了。

“雪压竹枝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他想起了当朝□□的一首诗,也许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在骨子里的,眼前的少年少女,仿佛早起的朝日,虽不刺眼,却勃勃生机;而自己即使身居高位,依旧暮气沉沉。

罢了,他能做的也都做了,假如有天再次见到孝宗皇帝,也能坦然地说句未负先人。

摇摇头,杨廷和对着里屋的朱厚熜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如此,持续了快半年的“大礼议”暂且告一段落,双方算是就此打平。

之所以算打平,其实是双方各退了一步,朝廷同意给兴献王上尊号,改成“兴献帝”,并且封蒋氏为“兴献后”,但同时还让嘉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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