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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窈笑了笑,表示他们进去就知道了。
三人经过门卫的仔细检查后,一起走进工厂。
才一进去,两人就呆住了,里面却十分亮堂,半点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屋内依靠着几根大柱子自动划分成几个区域,不同区域的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整个工厂井然有序,大家都在低头忙于手边的工作,几乎没有人偷懒闲聊。
“好家伙,比我们科举考场还安静,这是怎么办到的?”刘修志啧啧称奇。
郑窈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跟绩效挂钩呗,我们这儿奖金特别丰厚,正常表现都能得到,所以这些人就努力着不犯错。”
徐阶进来后虽然也被匠人们的素质吓到,不过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玻璃窗上,他发现工厂内部虽然装的是玻璃,但也并非那种很上等的琉璃,其表面看上去似乎有些混浊,更多的是透光而不是透人。但即使这样,也比寻常房屋要亮多了。
“要是家家户户都能用上这种,那以后的日子该是有多方便。”徐阶不由感慨。
刘修志嘲笑好友的异想天开,“还家家户户?光这一个地方就得花多少银钱,郑道长,抱歉啊,我这兄弟又说胡话了。”
不过这次郑窈却没有嘲笑他们,而是极为认真道:“会的,只要有冼道长在,百姓们迟早会等到这一天。”
徐阶微愣,旋即微笑着点头。
因为这座工厂主要是进行制糖工艺,内里难免有些湿热,几人待了一会儿便走出去,临了两个书生还有些恋恋不舍。虽然工厂内部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要以简洁为主,但光滑平整的地面,窗明几净的环境,这些无不让他们神往。
听闻第一次升上四品的官员有机会去太和殿上早朝,见到那座巍峨的宫殿许多人都会激动地掉眼泪,他是没见过太和殿什么样,但想来即使再雄伟,也不会有今日的震撼大了。
徐阶思咐,旋即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甩甩脑袋,连忙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郑窈是不知道其脑中念头,但假如真得知了,估计也只会无比赞同,毕竟她可是真在皇宫里待过的人,相较于那红墙中的尔虞我诈,这里人人都只要工作就能获得酬劳的日子简直不要舒坦。
她就这么在厂区走着,与她路过的人大多对其视而不见,有的甚至看见郑窈就把头扭过去。
刘修志不解,在得知对方“质检员”的身份后方才明白怎么回事儿,想着郑窈虽然看着厉害,但不过是个女子,这些大道理终究是不懂。
不是,我得教教她,一时之间刘修志说教欲上来了,对着郑窈规劝道:“郑道长,平日还是要与人为善,不然与同僚关系这般僵硬,万一遇到什么事儿,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
郑窈听着对方的爹味发言,越来越不耐烦,眉头紧锁。而一旁的徐阶则忍不住扶额,赶紧拽了拽刘修志的衣服。
“我改主意了,”郑窈突然开口,“二号工厂暂时不去,咱们到后院去看看。”:,m.w.,.
54. 第54章 新世界
白糖乃是冼如星手里的头号钱袋子,所以为了保证一定的隐秘性,这个工厂的面积非常大,不禁有白糖加工的地方,还有员工宿舍。
按照规定,可以免费为每个工人提供两间房,若是有一大家子要搬进来住,剩下的则需自己花钱租,不过租金也很便宜就是了。
几人顺着石子路,一直往里走,差不多到了最里面,突然,刘修志捂着鼻子,皱眉道:“什么东西,好臭啊。”
郑窈没搭理她,继续引路,直到推开两扇硕大的门,三人方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只见空荡荡的地上,竖着几个有人高的大桶,桶的旁边竖着梯子,许多女子小心翼翼地爬上爬下,用棍子在桶里搅拌。
在另一边,还有一些人跪在凳子上不停地拿链条刮着什么。
徐阶忍不住上前观察了一会儿,方才恍然道:“这是在鞣制皮革?”
郑窈点头,“师姐说了,以后冬天会越来越冷,准备冬装的事儿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因为人手技术原因,这两年先备好皮毛衣服,等过两年再缝制棉的。”
明朝因为都城在北京,再加上恰逢小冰河时期,使得冬装需求量极大,明在服装上也吸取了不少前朝的元素,皮衣成为上流社会的首选。像女性流行的比甲褡护,许多都是皮制的。
从辽东来的皮草商人有许多,冼如星很快就敲定了几家供货商。现在普遍使用的鞣皮工艺为植物鞣法。元代人将植物的皮.叶提取出汁水,用来浸泡皮革,至少要泡上个把月,如此可以是皮草变得清洁柔软。不过冼如星当然不能采取如此低效率的办法,因为在白糖厂里,石灰水有的是,完全可以用氢氧化钙溶液替代,效果更好不说,而且三四天就完成得差不多。
因为白糖厂的工人大多会带家眷住进来,他们的妻子平日闲暇无事也想找份谋生的活计,于是冼如星就顺势干起了皮草生意。
由于要与兽破腐肉打交道,还要爬上爬下鞣制皮革,这份工作自然是十分辛苦,所以来往的女人无不只穿了短衣短裤,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大半截胳膊。如此打扮,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豪放大胆了。
这时候有几个妇人看见他们,立刻推着车过来找郑窈检查刚鞣制好的皮草。
刘修志别过头,有些不自在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体统?”郑窈冷笑:“刘公子,这些女人靠自己双手挣钱养家还挣出毛病了是吧?哪怕是在外面,干活儿也不是你们爷们儿的专属,何况我师姐说了,我们这儿不管男女都得参与到劳动中来。”
她一边铁面无私地将不合格的产品挑出来一边继续道:“还有,你之前教我与人为善,但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师姐将这份任务交给我我就得对得起她,若是做这么点事情都要欺上瞒下,岂不是与民间那些贪官污吏一样行径?”
“你……”刘修志想不到自己不过好心提醒对方却如此拐着弯儿骂人,不由气得面色涨红。
徐阶连忙规劝道:“罢了罢了,这么点儿小事儿不至于,郑道长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郑窈瞧了瞧他,突然不屑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谁对谁错,在中间和什么稀泥?身为他的好友,连当面帮其纠正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以后还要考科举当官,也不知道师姐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徐阶愣住了,半天,叹了口气,对着郑窈鞠了一躬,“郑道长说得有理,在下受教了。”
郑窈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活计干完,这时候远处传来几声钟响,女人们纷纷放下工作出门向西走去。
“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们俩跟我来吧,师姐可能也在食堂。”
两人刚轮番被怼,如今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