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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往日的陆昭在程喜儿心中,那就是玉琢般的人物,而今日他垂眼的模样却凸显出几分憔悴之色。见陆昭眼底淡淡乌青,程喜儿就不免酸涩。

在他心中,杜菀姝就这么重要么?

“是。”程喜儿立刻点头。

其实父亲哪里会同她说朝堂的事情,这些都是程喜儿买通了父亲身边人,就为了听来后好与陆昭交谈。

程喜儿清楚得很:若没有这些话题,陆昭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舅舅还同你说了什么?”陆昭问。

“说要尽力帮衬杜大人,”程喜儿如实回答,“还差人往宫里送信……说表哥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杜家出了意外,表哥的婚事可不能耽误了。”

陆昭清亮的眼眸闪了闪。

他总算转过身来,正眼看向程喜儿了。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扬起笑颜:“谢谢你同我分享这些家里事,表妹,你真好。”

一声你真好哄得程喜儿心花怒放。

她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事、冒了多少风险,一心一意只为了讨好陆昭,程喜儿从未得到过陆昭这般对待。

如今,他与杜菀姝的婚事告吹,陆昭的态度大为好转。

程喜儿开心得不得了,还想再说什么,忽听书坊一旁传来细碎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只见面前的陆昭身形停了停,而后漂亮的眼眸豁然亮了起来。

“菀姝妹妹!”陆昭看也不看程喜儿,径自迈开步子。

站在书架后的,正是杜菀姝本人。

她都听到了。

听到了程喜儿说朝堂之事,也听到了陆昭的婚事不能因自己耽误,更是听到了他含着笑意,温声说出的那句“你真好”。

不该难过的。

杜菀姝知道陆昭不喜欢程喜儿。

她总是贴着陆昭,而陆昭哥哥始终态度淡淡,他与程喜儿是表亲,不好彻底疏远,可也明确了二人之间的那条线。故而杜菀姝从未将程喜儿的敌意与试探放在眼里。

“呀,这不是三娘子吗?”

程喜儿生着一张巴掌大的脸,容貌秀丽,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显眼到过分,便展示出刻意的精明。她摆出意外的模样,喜气洋洋紧跟着上前:“这么巧,你也来书坊。我几次往你家递帖子,你都说身体不适,今天可是好些了?”

但现在,偏生是程喜儿与陆昭哥哥并肩而立。

“嗯,好些了。”

杜菀姝不卑不亢回应:“承蒙程家娘子关切。”

云万里恪守诺言,他带了媒人上门,然后送了足量的聘礼过来。婚事走了大半,只余下个月迎亲了。

这期间杜菀姝一直在家中练字静心。

字写得多,纸张笔墨用完了,观星便提议她到书坊散散心。杜菀姝知晓家里人担忧,所以答应了出去走走。

没想到前脚观星去打包笔墨,后脚她往搁置着书卷的方向转了转,刚好听到了陆昭与程喜儿交谈。

确实不该难过的。

她马上要嫁给别人,难道要陆昭哥哥孤老终身么?

再过一个月,两个人就要是陌路人了。杜菀姝会是云万里的妻子,而陆昭对她而言,则仅仅是兄长的一位好友。

他身边跟着的是程喜儿,或者其他姑娘,都不会再与杜菀姝产生瓜葛。

“菀姝妹妹可是来买笔墨的?”陆昭的言语之中饱含关心。

“嗯,”杜菀姝轻轻颔首,“一会观星拿来笔墨,我就走了。”

只是杜菀姝从来没觉得程喜儿拿捏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她不想再看。杜菀姝欲图转身,可身后的陆昭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紧跟着又跨了一步:“我送菀姝妹妹回去。”

杜菀姝还没来得及出言婉拒,就听到身边的程喜儿略作讶异开口:“表哥,三娘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这叫旁人看去……不太好吧。”

程喜儿的话如惊雷般,叫陆昭劈在原地。

清亮的桃花眼闪过不可遏制的哀恸,陆昭稍稍阖了阖眼,好似还不愿意放弃。

但杜菀姝怎忍心叫他左右为难。

“不用了。”

她柔声出言拒绝:“劳烦惠王,菀姝自行回去即可。”

说完,杜菀姝甚至不想在书坊内等待观星,当即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自然也就不曾看到一句“惠王”如刀锋,狠狠扎进陆昭心口的模样。

待到踏过门槛,杜菀姝才惊觉下雨了。

盛夏的京城天气多变,雨说来就来。幸而雨下得虽急,却也细密,犹如幕布笼罩住天空。

杜菀姝宁可在屋檐下吹着冷风等观星,也不愿再看程喜儿端着的笑容。

她默不作声地攥紧衣角。

这样最好。

他难过,她会跟着哀伤。看着陆昭憔悴忧虑,杜菀姝就觉得浑身发凉,心尖尖连带着指尖一起痛。

想来她做出失落样子,陆昭哥哥也是一样。

管她程喜儿如何,杜菀姝只是希望陆昭哥哥别难过,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要说——

“你在这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杜菀姝一个激灵。

她仓皇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许是她沉浸思绪里太深,完全没听到任何声响。

是云万里。

书坊外的街巷宽阔繁荣,下着雨也不碍着摊贩支起油布继续做买卖。街上往来行人打起了伞,在这其中,一匹浑身黑亮的高大骏马停在杜菀姝面前。

云万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一身油衣,宽大的斗笠遮住他小半面容,更是遮挡住右脸的伤疤,让男人更显清俊英武。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杜菀姝一眼,又是蹙眉。

“你的丫鬟呢?”云万里问。

“跟着店家拿笔墨,我在等她。”杜菀姝说,“云大哥……是刚换下差事?”

“可带伞了?”

杜菀姝摇头。

“为何不高兴?”云万里又问。

如此明显?杜菀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而后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没什么,云大哥勿要担心。”

云万里的眉心越发拧紧。

下聘那天杜菀姝没露面,这是在……那日他表现出厌弃之后,二人第一次相见。

书坊周遭往来的多是文人,他佩剑伫立期间,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云万里思量片刻,浅浅舒了一口气。

杜菀姝心中忐忑:他是觉得自己麻烦么?

“罢了,”云万里出言,“我送你回去,叫你丫鬟自行等雨停。”

“什、什么?”

杜菀姝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就看到云万里解下身上油衣与斗笠。她周身一轻,油衣便裹在了自己身上。

干净的皂荚味顷刻间包裹住杜菀姝。

这,这是……他穿过的衣物!

杜菀姝恍然回神,只觉得脸颊骤然变得滚烫。可云万里好似全然不在意,他拽进骏马缰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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