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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与杨别驾的关系看似剑拔弩张,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

“杨别驾在这里翻手云覆手雨,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首先,司马出自世家大族,出身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真正站在杨别驾那边,他暂时的屈从不过是顺应大流而已;再者很多人以为程氏是山东大族,而且在当年政变的时候元气大伤早已不复从前了,可其实程氏早就把大部分势力转到了江淮一带。程刺史有举族几十年的关系网支撑,并不是杨檩控制区区几个官员就能撼动的。”

程玉京眼下被杨别驾死死踩着,旁人都以为他惬意洒脱不过是强颜欢笑,其实不然。杨檩作为苏州别驾,怎么可能绕过刺史?他这些年拼死拼活做下的政绩,想要直达天听,让圣上明白他比程刺史更有才能,可是且不说圣上如何想,从明面上看,程玉京作为苏州刺史,这里每出一点政绩都算他的功劳。

程玉京根本不在乎杨檩是不是越俎代庖,坐享其成又有什么不好?他所忌惮的,从始至终都是圣上。当今正在拼命削弱家大族,程氏在江淮的势力不容小觑,大唐疆域辽阔,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偏偏他就在江淮做了官,很难说是不是圣上故意把他往这里丢。

圣上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倘若他真把刺史做成土皇帝,程氏阖族的坟头草恐怕都三尺高了。

而杨檩与程玉京不同,他孤身奋斗,唯一的依靠便是圣眷。他想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甚至再继续高升,就一定要成为一把趁手的刀。他对程玉京步步紧逼既合圣上的意,也能体现自己的能力,一举两得的事,怎能不做?

魏潜道,“近一两年保持这种各取所需的状态,于程刺史来说是件好事,他不会突然打破这种平衡,而且还专门挑监察司巡察的时间下手。”

“会不会是杨别驾抓住程刺史的把柄突然有什么动作,让程刺史不得不除掉他?”崔凝问道。

“也许,但可能性不大。官越往上升越难,四品之后再往上,升半级都得等天时地利人和,更别提别驾是从四品下,刺史是从三品,就算是扳倒程刺史,杨檩也不可能一下子连跃两级取而代之。现在换上一个新刺史,对杨别驾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

崔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虽有冲突,但不会争的你死我活,以后也不一定会变成死局。”

说不定哪一天,程玉京或杨檩就调走一个呢?

魏潜点头。

就像程玉京感叹的那样,他与杨檩最根本的冲突是政见不合,所以在这互相利用的过程中不怎么愉快。

“那为什么是杨夫人嫌疑最大?”崔凝委实没从那位娇弱的玉人儿身上看出更多破绽。

魏潜问,“她青春正好,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嫁给了杨檩?”

崔凝沉吟,“难道她是为了复仇?”

“杨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她的前一任夫君却是个商人,姓周。在一次宴饮中,周某酒后从假山上栽下来,脑袋磕了石头,昏迷半个月之后死亡。就在周某死后堪堪一年,杨檩便将人娶回府了。”

这一段话不长,内容却不少。

第258章 花开

杨夫人的前任夫君之死,怎么看都太过巧合。

在魏潜以往经手的案件中,因争夺女人而引发的人命案并不在少数。以杨檩在苏州的身份地位,想弄死个把小商户可以说轻而易举。

杨檩家里女人少,并非因为深情或者不好美色,而是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公事上,对其他方面不太热衷而已。就魏潜目前对杨檩的了解,他平常出去应酬时很少会拒绝投怀送抱的美人,在秦楼楚馆里头养的清倌儿就有两个,只是不轻易收到自家后院罢了。

“五哥还记得另一个案子吗?就是官员半夜死在回家路上的那个。”崔凝问。

魏潜挑眉,两个案子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江南,相隔时间很长,除了都是官员半夜被刺杀于归家途中,看不出还有什么关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崔凝讪讪笑道,“可能是我见识少,觉得挺像,就想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她跟着魏潜学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事事都根据线索推理,经常收不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那个案子是刑部负责。

纵然魏潜是个喜欢追求真相的人,但也没有到每一个案子都不放过的地步,那案子刑部接手之后,他就没有再过多关注,只是后来听说案子破了,凶手是因为私人恩怨买凶杀人。

真正掌管天下刑狱的是刑部,这方面的人才比监察司要多的多,相比之下监察司更多是起到监督的作用,魏潜从不怀疑刑部的能力,整个大唐统管刑狱的中枢不可能连一个凶杀案都破不了。

这个案子的结果出错的可能不大。既然凶手已经伏法,那么这两个案子之间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关联。

不过案子没有破之前,魏潜不会轻易否定任何可能性,“你有这种设想很好,但不要被它左右,还是要多从眼前的线索入手。”

“大人,膳食已经备好,大人是否要用膳?”侍人在门外问道。

两人衣着还算得体,魏潜随手帮崔凝拢了头发,便道,“端上来吧。”

侍人应了一声是。

不多时,饭食已经摆上。

大约是程刺史特别交代过,眼前这一桌饭菜,比长安最好的酒楼也不差什么了。

尽管一路上魏潜竭尽所能的照顾崔凝,但毕竟是在赶路,崔凝又因惦记师门的事情,胃口一直不太好,算起来已经好长时间不曾认真吃上一顿了。好不容易安安稳稳的吃上一顿饭,魏潜不停的给她夹菜,她又是个不爱浪费的性子,一顿下来撑得她坐不下来。

外面还下着雨,崔凝只好在屋里转圈遛食。

“大人,彭佐使求见。”

崔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魏潜,心说这个彭佑不会是一直在外头等着的吧,他们进衙门到现在统共都没有一个时辰。

不过想到他和杨檩之间的交情,却也能够理解。

“请他去偏厅。”魏潜睁开眼睛,声音微哑。

崔凝这才忽然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心里不禁有些酸涩。她这些日子心里被师门之仇塞的满满当当,脑子里想不得别的,眼里也看不进别的,而身边这人却是劳心劳力,千里迢迢竟不曾肯让她吃半点苦头。

“五哥休息一会吧,我去见他。”崔凝也不知道自己揽下这么大的事究竟能不能做好,但本该是她的事情,她要亲自去做才行,不能总活在羽翼之下。

当初她紧巴着魏潜,确实是想寻求一些帮助,却从未想过把自己的事情丢给旁人去抗。灭师门的凶手还没有查到,但显然是个极有权势的人,她若是不尽快强大起来,就算立刻就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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