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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不由打趣道:“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呢?都和弟妹成亲好几年了,这有?什么害羞的?”
陆少淮苦笑一下,拾起酒杯灌了自己一杯酒。
丁家嫂嫂陪着他们吃了一会儿,给锅里又添了些汤,便要?去哄孩子们睡觉去了。
他们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小子一个闺女,大的七岁,小的才?两岁,热热闹闹地满院子窜,被?丁家嫂嫂赶回屋里,领着去房间里睡觉了。
丁博承随口问他一句:“少淮兄与弟妹有?几个孩子了?”
陆少淮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丁博承顿时了然:这怕是一个孩子也没生?
不由小声问道:“是弟妹身体不好?”
陆少淮摇摇头。
丁博承吸了一口凉气,默默往他盘子里添涮熟的猪腰子。
二人喝酒喝到半夜,嗓子说哑了,话也说干了,喝得俱是酩酊大醉,丁博承搂着陆少淮的肩膀,大着舌头劝说他不能?讳疾忌医。
“兄弟,你有?病得去看啊,弟妹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不能?耽误人家啊……”
陆少淮这会儿也醉迷糊了,心中疑惑:谁有?病?耽误谁?
哦对,他耽误了褚瑶。
若非当初他冒然向母亲求娶她,母亲也不会趁他离开陆家时,将她嫁给了裴湛,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原以为太子殿下将她接去皇宫,会好生照顾她的,没想到竟在清州这里遇到了她。
她一定是在太子殿下那里受委屈了吧?
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是我耽误了她,”陆少淮追悔莫及,“是我对不起她……”
丁博承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桌上?火炉已熄,坛中酒水已经见底,丁博承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说实在喝不下了,要?去睡觉了。也去拉扯他,叫他也去睡。
陆少淮摆摆手:“不行?,我不能?睡,我就在这儿坐着,哪也不去。”
丁博承愈发可怜他:他这兄弟一表人才?的,怎的就患有?那样的隐疾呢?
“少淮兄,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是这事儿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啊,”说着便去拉他,“快回屋睡吧,夜里凉,你坐在这里会生病的……”
陆少淮不及他的力气大,被?他拽了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便往卧房那边去。
两个卧房挨着,丁博承将他推进了褚瑶睡得那一间,自个儿便去找媳妇孩子睡去了。
陆少淮被?他推进了房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立即退出去,还是应该走?进去,别叫丁大哥他们生疑。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恍惚中看见一抹身影朝他走?来?。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脑海中却映出她一颦一笑的模样,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不受控制一般,将她抱在怀中,怕她像初见时的山间雾气,不知何时就消散了。
他埋进她的颈窝里,颤抖着问:“阿瑶,你是在等我吗?”
*
褚瑶其实早就醒了。
她这晕血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醒时听见外?面他们正吃得热闹。听他们在谈论她的酒量,想来?是以为她方才?晕倒是因为酒量不好。虽然是个误会,但也无关紧要?,她所幸便将错就错,没再出去打扰。
闻着被?子上?阳光曝晒的味道,褚瑶猜想今晚怕是要?睡在这里了,只是不晓得是丁家嫂嫂陪自己睡,还是……他们会让陆少淮进来??
是以褚瑶不敢再有?睡意,强迫自己清醒着,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来?便听到丁家嫂嫂带孩子回房睡觉的声音,心中更是紧张几分:丁家嫂嫂果然没有?过来?与她睡一屋?
庆幸的是陆少淮与丁大哥还在喝酒,想来?陆少淮也是为了避免与她共处一室,才?不得已拖着丁大哥一直喝酒。
真?是难为他了。
房中未燃蜡烛,也没有?漏刻,褚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困意似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外?面说话的声音犹如山谷的回声愈来?愈远,她越来?越难挨的住,困得连连点?头,掐大腿都不管用。
倏忽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褚瑶陡然清晰过来?,她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借着自窗纸透进来?的月光,隐约瞧见床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怀中抱着一把剑,身板挺直。
“程鸢?”褚瑶坐起身来?,“你怎的在这里?”
今日午时吃过饭便不见她的身影了,还以为她回去了。
“外?面实在太冷了……”虽然程鸢是习武之人,但冬日的下半夜是能?冻死人的严寒,她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实在遭不住了,才?进来?暖和一会儿。
褚瑶去摸她的手,被?她入骨的寒凉激得打了个哆嗦,忙让出半个床的位置,将她拉进被?子里暖和:“我以为你回去了,这么冷的天,你守在外?面作甚?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程鸢是个认死理的:“殿下交代我要?时时刻刻守着娘子的,娘子不回去,我怎好一个人回去?”
她将剑搁在枕边,与褚瑶拥着一张被?子,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丁大哥还没给我配方,今晚须得在这里睡一晚,”褚瑶摸着她手渐渐热了起来?,便径自躺了回去,“我太困了,想睡一会儿,外?面有?什么动?静及时叫醒我。”
“娘子放心睡……”程鸢仍是坐着,英气的眉眼盯紧盯着那房门。
冗长的时间过后,程鸢听见陆少淮与丁博承喝完酒后,步伐不稳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她推了推褚瑶,褚瑶顺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程鸢颇为无语,那厢陆少淮已经推开了房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她拾起枕边的剑,翻身下床,想要?去提醒陆少淮不要?靠近褚瑶。
哪知对方却一把抱住了她。
他醉意明?显,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却很有?力,她愈是挣扎,对方愈是抱得紧。
宽厚而温热的胸膛,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柏子香混着清冽的酒气,她感觉到对方垂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侧,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带着莫名涌动?的情愫:“阿瑶,你是在等我吗?”
她使足了力气推开了他,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威胁他:“陆二郎,请自重!”
他似瞧不见眼前的剑,更瞧不清眼前的人,只是见她拒绝了自己,便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和她道歉:“对不起,阿瑶,对不起……”
他醉玉颓山,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轻声呵气,似是想要?吐出心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