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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将她看得紧,她有心去医馆开落胎的方子,程鸢也?要跟着一起进去。她自是不?能让程鸢知道这件事,于是只能暂时先拖着。
拖得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慌。
唯一能让她分神的事情,是新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
邱掌柜已经操持好了一切,只等?一个?吉日。
冬月十二,宜破屋,宜开工,宜丧葬……
褚瑶的“三味古董羹”食肆在今日开业,爆竹震耳欲聋响彻整个?瓦肆,食肆门口架起的大铁锅里咕咚冒着骨汤的鲜香,知叶与秋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水灵灵地站在门口两边,笑容三分暖,七分甜……
不?止过往的路人很快被吸引,还有先前?邱掌柜利用自己的人脉提前?招揽来的熟客与朋友,不?多时,食肆门口竟排起了队,大家看着如此新奇的吃饭,很是跃跃欲试。
邱掌柜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盛况,让人提前?在食肆门口摆放了两排凳子,为了不?让客人们等?得无聊,苏念捧着托盘,挨个?发放免费的小食零嘴,还有事先准备好的鲁班锁等?小玩意,让客人们边等?边把玩,打发时间……
如此贴心周到,客人们自然毫无怨言。
褚瑶不?由对?邱掌柜愈发敬佩,原来做生意竟有这样多的讲究,今日一见?,果真长了不?少见?识。
食肆之内迎来送往,客人络绎不?绝,人手?实在不?够,连洪杉和程鸢也?加入进去,系着围裙帮忙上菜。
褚瑶也?没闲着,一会儿被客人喊去添汤,一会儿要给客人送酒,一会儿瞧见?客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去送上一盘柑橘冻梨解腻。
只是她如今愈发闻不?得荤腥,今日新铺开业她心中高兴,便强忍着不?适,笑盈盈地招待客人。
有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来尝鲜,小孩子调皮不?肯老?实坐着,夫妻俩实在看顾不?过来,便喊褚瑶过去帮忙涮菜。
褚瑶笑呵呵过去帮忙,先将薄薄的肉片放到汤锅里,估算着时间夹出来,肉片嫩而不?柴,熟得刚刚好。
夫妻俩将煮好的肉先分给两个?孩子吃,小孩子吃得急,烫的小嘴合不?拢,也?夸好吃……
褚瑶又?将萌芽肚胘也?放进了汤锅里,热情地同?他?们介绍:“这个?只稍稍涮一会儿就可以了,大抵数上七|八个?数就熟了……”
正说着,旁边桌子上的客人聊天的事情也?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起初没注意,直到对?方忽然说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人道:“我有一位表叔在京城的太常寺做事,听说这次陆二郎的丧事,皇家也?有参与。今日扶棺回?乡,落叶归根,好像太子殿下也?跟着一起来了……”
另一人惊讶道:“真的假的?陆二郎?是咱们城里以前?那个?陆员外的儿子么?”
“是啊,就是他?,他?们家先前?不?知为何发迹了,阖家搬去了京城不?说,还得了个?爵位呢……”
“那这陆二郎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就没了?”
“不?知道呢,不?过好像也?就前?几?天的事儿……”
褚瑶一下子懵了。
“小娘子,小娘子……”桌上的那对?夫妻唤她回?神,“不?是说这萌芽肚胘数个?七|八下就好了,怎的还不?夹出来?”
褚瑶回?过神来,忙从汤锅里将萌芽肚胘捞出来,可惜煮的时间太长,缩成小小一片不?说,口感也?不?好了。
“对?、对?不?起,这个?……不?能吃了,我重新给你们上一盘……”她搁下筷子,心神不?宁地去后厨,重新端来一盘新的萌芽肚胘送给了那对?夫妻。
转而去问旁边的那桌客人,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们方才说的陆二郎,名字可叫陆少淮?怎么会是他?的丧事?他?这么年轻,怎么会?”
“小娘子你也?认识陆家二郎?”那客人惋惜道,“且说呢,这么年轻的郎君,前?途正好呢,说没就没了,委实可惜……”
“你方才说,今日扶棺回?乡,是回?绥州吗?”
“是啊,我正打算吃罢了这顿饭,去瞧瞧呢……”
褚瑶转身而去,扯下身上的围裙塞给了秋荷,走到食肆门口时随手?塞给了知叶:“我出去一会儿……”
“阿姐,”知叶见?她脸色不?对?,追上去,“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不?必……”
双脚踩过食肆门口满地的爆竹碎片,耳边仍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气息,视线却?一片模糊,泪眼朦胧中她依稀辨着脚下的路,越走越快,直至最?后跑了起来。
陆少淮,不?会的……
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
那个?笑起来如四月暖阳的郎君,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在人世了呢?
第55章 发现
陆家旧宅。
褚瑶曾在这里住了三年。
陆家阖家搬去京城前变卖了不少田宅铺子?, 但唯独留下了这座旧宅,毕竟陆家的根在这里。
曾经的员外府,一座三进四厢的宅院, 门上悬着的巨匾上仍是“员外府”三个大字, 两侧却已挂上白绢。
陆家的管家在门口与前来吊唁的人把臂交谈,见是她来, 倒也没多?说什么,便将?她迎了进去。
厅堂前的那棵海棠树已不复半年前的胜景, 那时她便是在这棵海棠树前,瞧见了三年未曾归家的陆少淮。
厅堂中坐着几乎哭干了眼?泪的陆夫人, 和神情麻木的陆老爷, 陆家大郎和陆明芙与亲戚朋友一起, 则各自安慰着他们。
偏厅原本是花厅, 如今改成了灵堂,褚瑶进去吊唁, 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椁就停放在正?中偏西的位置, 灵座之上悬挂着陆少淮的魂帛,用的是他曾经穿过的衣服,而非是画像。
褚瑶想到那会儿在食肆中客人谈论说是太子?也会临奠, 想必是因为陆少淮与裴湛的容貌相似, 所以才?未悬挂他的画像。
目光缓缓落在“陆少淮之柩”的铭旌上, 褚瑶才?终于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先前他帮自己许多?, 不论是京城中她被?人掳走的那次, 还是在清州时他帮自己拿到配方一事, 还有回到绥州后,他帮她引荐邱老板, 甚至新铺子?的名字都?是他帮忙想出来的……
她总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想着日后生意好了,赚了钱定要备一份厚礼答谢他。
他也总说不必报答,说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况且能帮到她,他心里也觉得开心。
甚至他曾经与他说过两次,说他亏欠她,想补偿她。曾经她也有两次机会问出那个答案,只是那两次见到的都?并非他本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