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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红云自下而生迅速地便布满脸颊。
这种感觉却是颇有些古怪,苏槿轻咬下唇,瞪了水湛一眼。却见对方,仿佛仍旧是个木头人一般,无奈之下伸手在对方的腰上轻轻一拧。
直到疼痛来临,水湛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即反映过也是有些赫然。
“娇娇儿,你今日如千般皎洁于身,让人离不开眼。”水湛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倒是让苏槿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只是笑意转瞬即逝,她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向周围。
今日里御道的两侧早就被戒严,百姓们都被阻拦在百米之外,因而如今倒也不怕,被什么人瞧见。
苏槿微松一口气,低下头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摆,好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抬起头说道:“我倒是想起件事儿来,等一会子我便要送中宫笺表,到时那些老宗室们是不是得安排人?”
她没明说的意思是,若是这些人一时太过激动,一个个都是年老力衰的,要是万一出点状况可怎么办?
水湛回忆了一下中宫笺表的内容,觉得以自己所知,娇娇儿所写的内容似乎不一定会比自己刚刚发誓严重。
因此就算是有可能,也不能让这些人统一回避。
“若是晕了,就让太医救治,今日里小允子将所有太医院的属官全部给带上了,一个都没落下。”水湛仔细说道,这事儿确实还有解决的方案的。
小允子今日几乎把太医院搬空了,除了照顾太后的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包括专门擅长治疗疔痈疮疖的,到时让这些人仔细着点也就够了。
“你不必担心,到时让太医们注意点。”
水湛轻声地安抚着心上人,他不会让今日出任何意外的。
听到这句话苏槿点点头,她望向外面慢慢移动的街道,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自是不可能有所妥协。
为了这一张中宫笺表,她等待了太久。只有在皇后的中宫之礼上,所行驶中宫笺表,才能够使得皇帝应允得名正言顺。
不然此事放到朝堂中讨论,恐怕会引起两派纠葛,等到后边讨论出个子午卯酉,估计少不得五年十年都有可能。
这时间苏槿等不了,她不知道,此时还有多少人将女儿迈入青楼,又有多少人在孩子出生之时便将其溺毙。
也许有人说,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女子的地位不可能是一天提升的。
的确如此,就算是中宫笺表被推行,等真正地看到效果,也许需要很多年。
可没早一天,也许就有一条或者几条生命被挽救。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不能用数字来代替的生命。
而且,她也不愿意再看到,如同傅如月那一般的悲剧。
但凡对方生活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地方,以她的心智和努力,必定会有一个好结果,也不至于会落个自刎身亡的后果。
思及此处苏槿心神又有些低落,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那又如何?
这是大汉朝开国便立下的规矩,中宫笺表在中宫之礼上,是必须要回应的。
就在苏槿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坛已经在眼前,随着车辇停顿,水湛扶着苏槿走下车辇。
天坛乃是大汉朝最为巍峨庄重之所在,也是大汉皇帝与天地沟通的媒介,此时这里便是中宫之礼的第一站,名曰天坛宣圣。
经过与天地神明以及大汉祖先沟通,苏槿的皇后之位才算是稳固,非叛国不得被废。
而中宫笺表,就是在此处宣读。
苏槿此时盖头已经挑开,她头戴凤冠,一脸严肃地跟着水湛。
水湛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让二人保持在一致步调。对于后面的礼节,他们早已经十分熟练,礼官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
因此二人一如之前训练过的那一般,先净手,随即神像前供奉仙酒时果,后献三牲五畜。
一切全部做完之后,这才有礼官送上交杯酒,这酒需是埋在龙脉处的,三年以上桃花陈酿。
苏槿嗅到满鼻的桃花香气,她家后园子里桃树下也埋了好酒。那时的她还想着,要在桃树旁盖间房子,学那桃花入暖帐的雅士。
可惜如今,一入皇家。这个想法也便做空,想到这苏槿思绪有些恍惚。
水湛看着明显在出神的苏槿并不在意,反而是用眼神阻止想要叫醒她的礼官。
苏槿回过神,便看到水湛温柔的眼神。那其中的安抚之意,让她反倒有些不自在的轻嗑一声,转过头不肯看对方。
两人这番举动颇有些浓情蜜意,可是负责流程的宗师几乎急得快要上吊,挤眉弄眼一直在催促礼官。
皇帝的大婚步骤繁琐,每一步都有着规定的时辰,甚至连先迈哪只脚都有说法。
如今天坛献祭刚刚开始,后边还有着不少的事情,偏偏这二位主子就没一个着急的。
让他忍不住想要腹诽。
水湛本专心致志地看着苏槿,未曾想到一个错眼便发现,对方背后有一张满是怨念的脸孔。
他先是心中一惊,几乎想要拔出腰间的宝剑,后来这才反应过来,转瞬便明白事情的缘由,此时颇有些无奈。
苏槿看到水湛的表情也转过头,当看到礼官的表情,她莫名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随即安静地走着流程。
天坛的祭祀并不长,不过按照往日一般净手磕头行礼,有人送来历法轻声地诵读一遍,也就完事。
只是这说得清楚,但真正做起来就是另外一件事情,苏槿这边才刚刚加跪拜的问题,便有人上前提点。
“还请皇后娘娘准备好中宫笺表,稍后微臣将会宣读,在宣读之后还要供于神前,如今时间却是有些急了。”
年轻的礼部官员轻声说着,他是礼部如今炙手可热的新人,对于周礼极为了解,便是如今的前周礼仪也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苏槿微微颔首,眼前之人倒是不错。比起动不动就晕倒的老大人们,还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官员更合适。
按照礼官的唱喏,苏槿三跪九叩之后,跪在神前,从衣袖中取出中宫笺表。
中宫笺表的特殊,便在于它的必须回应性上,其上除了皇家印信,更有代表绝对权威的皇帝之宝,紧随其后的则是各部的大印。
这就是中宫笺表的特殊意义,一旦提出中宫笺表,各部却是不得不先行盖章同意。因为这就是特权,也是皇后一生只有一次的特权。
苏槿看着礼官将中宫笺表取走,心也慢慢提起,如今是成是败实在一举。
水湛知道如今苏槿的紧张,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柔荑,递给苏槿一个安抚的眼神。
礼官低头展开手中的奏折,白净的绢帛上,铭刻着一行小字,字体极为工整,隐约间带有风骨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