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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裹了一件外袍在身上。

傅蓉微靠得太?近了,不小心被溅到了水,只觉得那滴水落在手背上无比滚烫。

姜煦边走边道:“我再去一趟地牢。”

傅蓉微放下那一沓文书,原地坐着没动,微笑?道:“你才?刚洗干净。”

姜煦在门口?停下,转身向?里面走去:“那明天吧。”

傅蓉微叫人进来换了新水,放下帷幔,自己又洗过一回,带着一身清雅的?花香,一步一步挪进了里间。

他们有许久没见面了。

上一次同房还是?在月余前。

傅蓉微挑开了床幔,问道:“你会在华京城里呆多久?”

姜煦躺在枕上,双手还垫在颈下,说:“等料理完这件事就走。”

傅蓉微道:“明天?后天?”

姜煦:“差不多就这两?天。”

傅蓉微想起?了最后一件关键的?事,问:“孙舟远如何处置?”

那两?个孩子已被送回了家。

姜煦道:“他是?朝廷命官,这事得朝廷做主,我说了不算。今日我审过一轮了,北仓布防图外泄不是?他的?意思,是?他夫人窃取,但?他逃不了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折子已快马加鞭递往馠都了,等朝廷的?示下……孙舟远很感念你救了他的?一双儿女,他说想见你一面,亲口?言谢并请罪。”

傅蓉微摇头:“那请你转告他不必,我并不图一声谢,也用不着他请罪。”

姜煦道:“我会转告他的?。”

傅蓉微拧干了湿漉漉的?头发,把衣裳的?扣子系紧,衣领也捂得死?死?的?,才?上床与他躺在一起?。

迎春和桔梗收拾完了外面的?水,轻手轻脚进来帮他们吹灭了灯。

其实外面天还没黑下来,正是?平常用晚膳的?时候,但?他们熬了一天一宿,身子早已疲了,实在是?需要休息。

姜煦躺了一会儿,知道她也没睡,问:“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傅蓉微道:“若是?我们有了孩子,按照你与皇上的?约定,我要回馠都生下他。”

姜煦说:“是?。”

傅蓉微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也……没想好该怎样养好一个孩子。”

姜煦想了一会儿,说:“我也是?,再等等吧。”

傅蓉微背对着他,满身的?疲累袭来,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一摸枕边是?空的?,姜煦不在。

傅蓉微起?身咳了一声,迎春和桔梗端着清水进屋,撩起?了床帐,伺候她洗漱。傅蓉微问:“他去哪了?”

迎春回道:“天刚亮少将军就出门了。”

战甲还挂在屋里,他是?穿着素裳出去的?,傅蓉微猜他应该不会在外面忙太?久。

果然,半上午的?时候,姜煦回来了院子。

傅蓉微问道:“处理妥了?”

姜煦说:“妥了。”他停顿了一下,突兀地说:“今夜我便要回关外了。”

傅蓉微眉眼温和,平静道:“好,保重自己。”

姜煦道:“等来年?春,边境换防,我便能回来与你重聚。”

傅蓉微从迎春手里接过一个篮子,里面是?满满的?红柿子,递给姜煦,说:“好啊,我等着呢。”

镇北军在冬天就是?难耐的?苦。

有许多年?轻的?将士们都娶了华京城里的?姑娘。

所以,独守空房夜夜悬心的?女子,不止傅蓉微一个。

日子就这么?一夜一夜的?过着,傅蓉微每天黄昏都会到城楼上独自站一会儿,眺望着北边延绵的?青山,那山间上的?雪色几乎要与天空融在一起?了。

除夕夜,姜府里热闹了一回,姜夫人按往年?的?惯例,将城里独守空闺的?女子们接到府上,烫了酒,玩乐了一回。

傅蓉微生性不能适应这样的?热闹,躲在安静一点的?角落里,品着花酿。

远在玉关的?姜煦身陷一场激烈的?围斗,厮杀到了天明,才?饥肠辘辘的?吃到了第一口?食物,又冷又硬的?干粮,凉透了脾胃。

镇北军今年?的?粮草艰难,楚、幽给供给了不少,但?远远不够养活十万军马,姜煦一改往日的?作?风,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挑衅突袭,掠取北狄军中的?粮食和补给,才?能勉强养得起?自己人。

北狄经历过几次突袭后,慢慢看穿了他的?意图,不再与他这个疯子正面冲突。

其实细说起?来,今年?冬,他们在战场上的?伤亡是?最少的?一年?。

看起?来,山丹王子还没有完全?羽翼丰满。

春节之后,朝廷对孙舟远的?处置下来了。

孙舟远要被押解回馠都治罪。

信任的?州府走马上任,也已经到了。

孙舟远在牢房里呆了一个多月,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手上拖着镣铐,身后跟着看守,来到了姜宅门口?。

他知晓傅蓉微不远见他,便也不要人通报,对着门口?跪拜了下去。

傅蓉微晚些从管事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点点头,没做什么?反应。

她现在只一心盼着春来。

听说,等立春一过,关外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就是?两?军短暂的?停战期。

北狄也需要休养生息,他们等到了牧草丰沛,还有许多祭天的?习俗。

到那时候,边境会重新布防,将士们都会轻松些,也能回家了。

姜煦也不必日日守在关外餐风茹雪。

傅蓉微等着见他。

第77章

春天藏在风里悄无声息的就袭来了。

傅蓉微在一个梦醒的清晨, 听到了屋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不是迎春和桔梗,而是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和铁甲撞在一起的沉闷声。

她眨了眨眼,猛地扯开了床幔。

姜煦踩着晨曦的微光走进来,解下了狐毛裘衣, 扔在地?上。

傅蓉微凝望着?他,晨曦下他的轮廓都好似不真实了。

姜煦反手一道掌风关上门, 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他背过身自?己解甲, 说:“我不在家, 你?就穿成这个样子。”

傅蓉微低头看看自?己, 天水色肚兜松垮地?挂在身上, 雪白的身体整片的露在外面。

没错, 姜煦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睡的, 冬日屋子里炭烧的足,身体里的燥热发不出去,夜里哪能穿得住衣裳。

傅蓉微罩了件外袍,起身帮姜煦卸下了肩甲,她抬头看了一会儿姜煦的头顶,觉得不大对劲, 问:“你?长高了一点?”

姜煦矢口否认:“没有。”

傅蓉微伸手比量了一下,确信他高了一点。

姜长缨也回府了。

前院的房门紧闭, 到了晚间才有动静传出来, 姜夫人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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