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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衍、曹易烟还是宁菡都被困在了人人称羡的深宫中,看似锦衣华服加身,可衣表之下?早已千疮白骨,这深宫中人谁不是在黑夜里、在无人之时、在灯下?小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虽无力反驳已定的命轨,可他们因为心中所爱,不惧于这世间的一切荒唐、糟粕。

清黎望着远在天?际的月亮,想到月黎,忆起她的一切过往。又忆起谢必安,七爷是不是也?如他们一样呢?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一副豁达、深谙世事的模样,可这份随性是不是也?是被看着爱人惨死、无能为力一步一步逼出来的呢?

深宫是如此,三界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黎正?念到此处,一个鬼影踏着清风、披着月色而来。

谢必安右手食指上悬挂着两壶塑封的酒,将左手手上的小药瓶丢给?清黎:“萧璟云虽无性命之忧了,可好歹也?是范无救伤的,只怕凡间普通的金创药对他可没用。今夜,你拿此药裹着布替他好好包扎,不出十日,伤口便能愈合。”

清黎略带感激接过药瓶。

谢必安拧下?扎着酒瓶的塞条,一壶浊酒下?肚,背过身去:“清黎,我要回阴府一趟了。今夜死了范无救,动静太大,我需要回禀一下?阎王。”

“我不在凡间这几日,你多加保重。”

他正?欲离去,却被清黎抓住了衣角,回头望去,心口一颤,那是一双和月黎一模一样的眼神,眉梢温婉,眸色清浅如画,似娇似悲。

谢必安沉吟片刻,将手掌抚上她的发丝:“别担心,阎王不会重责我的,会没事的。”

“七爷,为何总是帮我?”

“因为在我眼中你也?依旧是个百年小鬼,你是我和月黎护着你长大的。”

清黎正?感动时,谢必安剜了一眼:“在我眼中,你和凡间那些光腚的小孩没啥两样,在我面前你也?不需多余感动,感动和害臊也?没啥区别。”

清黎眸底柔化处清光:“谢谢七爷。”

“七爷在云台殿问?我的问?题。其实这几日我已经动摇,我求的是泪,泪最?易因悲中感伤,可也?有?人会因喜悦而落泪。那萧璟云为什么不可以?呢?”清黎咬了下?嘴唇,慢慢手上松开?谢必安的衣角:“若是我替萧璟云一起好好查清觀山案,帮他登上帝王之位,一起跟他在城楼上俯看晟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他会不会会因此而开?心,而落泪?”

清黎:“若真正?一天?,只剩那命簿上的最?后一条路,即便最?后真如玄乐大仙所写,我也?不愿我也?是将他推入深渊中的一位。我可以?静静地?作为一个旁观人,看他走完这一生。”

“再拿眼泪,重返忘川。”

~

夜风掠过廊下?灯火,傅简守在殿外面色焦急,来来回回踱步,嘴上不停地?朝着在庭外一样翘首等待的逵叔叨叨不止:“这宫中的温御医怎么来得这般迟,定是那个筱洛没有?快马加鞭、策马飞奔前去请人。拿着官家俸禄,做事却怎么不尽心。待殿下?醒了,我定要好好让殿下?责罚他,不彰显君侯之怒,为奴为职的人便不会尽心....”

“傅官也?是为奴为职的,何不体谅一下??再说殿下?此夜受刺,筱洛不敢走漏风声,行事必定小心谨慎,慎之又慎。你...”逵叔皱眉看着前方浓黑里,约莫有?个窈窕人影,看不清。

“谁!”

清黎从暗处现身,拿着药瓶交到逵叔手上,唯唯诺诺缩着双手:“我这有?个灵丹妙药,专治剑伤,还请逵叔帮殿下?上个药吧。”

逵叔又递给?傅简,虚应:“我本就老?眼昏花,夜里更甚。怕药水上的不对位置,傅官自小跟在殿下?身旁,还请傅官代劳。”

傅简当即应下?,推门而进之时,又缩回了脚步再次交到清黎手上,供手回道:“太子妃去吧,下?官双手布满老?茧,举止粗儒不如女子上药轻柔。”

他可不敢,之前得罪了殿下?还未在学堂修完学业就擅自跑回来,万一上药途中殿下?突然复苏,不得让他再抄几千字的识字本,他才不要接下?这烫手山芋呢。

清黎忙推给?傅简:“不不不,傅官自小跟在殿下?身旁,最?懂殿下?。你去吧!”

她早已累得腰肢酸软,只想过来送个药,不愿再忙活一场,何况还是上药这种费时劳神的力气活。

“不不不,太子妃去....”

“不不不,那还请傅官...”

“不不不.....”

“不!....”

一来一回的争执中,清黎和傅简越来越急眼,双方都咬紧了后槽牙,将手中的药瓶推来推去。最?后还是逵叔额头青筋跳动,大呵一声,指着傅简大骂:“殿下?衣衫上还有?着血污,未来得及更换,你还在这里争执!还不快帮殿下?褪去脏衣,让太子妃好上药。”

逵叔转而态度亲和,拱手奉承清黎。

果真,东宫逵叔一出手,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傅简藏不住笑容,赶快溜进去了,捣鼓了一阵又合上屋门退了出来,侧身恭恭敬敬请清黎进去:“真是牢烦太子妃了,水盆、面纱、还有?一应药酒皆以?备好,还有?殿下?身上的衣服我也?尽数褪去。”

清黎自认倒霉,拿来药瓶,推门而进。

已至戌时,殿内烛火微亮,清黎撩起挡脸的轻纱走入侧殿。

屋内很深,入眼便是一张桦木床,纹理层层如山峦重叠,更在床唯刻着槐树苍劲的案样,只不过精美雕刻上方被叠地?如豆腐一样的白衫遮挡,看似新衣。清黎扫眼向下?望去,更不对劲,绡罗帐下?堆染着血衣的水墨袍,沿着床沿半搭!扫眼向上,萧璟云依旧剑眉冷眸,宽肩薄背,里衣已被褪去在腰下?。腰际以?下?仅有?一丝松松垮垮的青衫盖着最?后羞人的体面,欲系不系的样子,藏着勾引的隐喻。晚风微微一过,如枯叶般摇摇欲坠的青衫就半供出一个山状,半遮半掩着隐匿之处,又似羞人地?落下?,贴着行云之处描绘出绝妙轮廓。

俊淡漠的眉眼肃着条条清规,言着禁/欲无情,可...这副销魂的肉骨,明?明?十分唱嚣着难以?言说的魅惑。

清黎被这衣不遮/体的一幕怔住了,再回味傅简刚才说的一句,才品出尽数褪去是何种意?义!她又羞又愤,看着是血脉喷张。傅简这厮!傻缺!萧璟云只是左臂上有?伤,只需脱个袖子就行,他脱得那么□□干什么!

这倒好了,岌岌可危,怕是风劲要是再大一点,就能尽数吹脱。

轩窗大开?,大凉风袭入,清黎暗感不妙,赶紧阖上。可惜人算还是不如天?算,那趁虚而入的斜风一路扫荡,吹散了布满乌木桌案的信纸,也?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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