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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这才发觉,顾诚因的眼尾是红的,眼睫似乎也沾了几分湿意,“顾子回,你、你到底怎么了……还有你的手,你不要这样用力握着了,都渗出血了!”

林温温虽然在生气,想过以后都不要再理顾诚因了,可看到纱布又一次被血水染红,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

“三娘,你如今可还恨我?”顾诚因答非所问,眸光虽然落在她身上,却不敢与她对视。

林温温蓦地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抬手抹掉眼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没有直说,顾诚因缓缓垂眸,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带着几分嘲讽地轻嗤一声,自顾自道:“你该恨我才是,是我毁了你的亲事,也是我让你无家可归……”

“是,你说得对。”林温温目光垂落,哭过的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我的确恨你,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可是,我们都做错了……”

说完,她将那口气沉沉呼出,抬眼重新看向他,“如今都已经这样了,过去的事便不必再提。”

顾诚因终是忍不住朝她看去,在与她眸光相对的瞬间,林温温看到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可这时的她,根本不知这股情绪代表着什么。

只听见顾诚因那干涩的嗓音,对她道:“可即便不提,伤害已经成真,不是么?”

林温温眉心微拧,怔怔地望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诚因又是沉默许久,但这一次,他眸光不再躲闪,而是直直望着她,那泛红的眼尾,也愈发的湿润。

“温温。”

这一声出来时,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抬手轻轻抚着她脸上的泪痕,深望着她问,“嫁给我好吗?”

他的情绪前后反差实在太大,林温温一时有些分辨不出真假,只眸光微怔地望着顾诚因,听他继续问道:“等回到台州,我将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可好?”

刚擦去眼泪的脸颊上,重新又落下了泪珠,林温温恍惚着回过神,不由哑然,“你要将聘礼送去何处?”

顾诚因道:“牛单……他会同意收你做义女的。”

“我不要。”林温温推开顾诚因的手,不可置信地质问道,“顾诚因!原来你从前所说的明媒正娶,竟是这个意思?”

“你若觉得他身份低,我还可以为你再寻一个……”

“够了!”

林温温再次抬手推他,恨不能直接将他推到马车外,“顾诚因,你太过分了,你真的太过分了,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明明可以就当那是个永远也无法履行的承诺,都不会如现在这样让我心痛……你真的……你真的太过分了……”

“所以,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在你心中,他们还是那般重要,对么?”顾诚因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只声音带着丝丝的凉意。

“是!”林温温回答的没有半分迟疑。

顾诚因冷漠的声音低低传来,“那如果……他们做了错事,你还会站在他们那一边么?”

“会!”林温温斩钉截铁道,“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

是啊,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顾诚因没再开口,只继续盯着地板看,许久过后,天色暗下,马车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哪怕他们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彼此神色。

“可别人的家人,也是家人。”顾诚因缓缓直起身来,面对林温温道,“你曾说过,做错事是需要挨罚的。哪怕他们是家人,又如何?”

林温温被他问得脑袋发懵,总觉得顾诚因今日哪里不对,可他明显不愿与她说清楚。

而此刻的她,情绪也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这些问题,不由叹道:“你说得没错,可你不该问我这些了,我如今……还算有家人吗?”

“好,不问了。”

黑漆漆的马车中,顾诚因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她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到底还是怕又让他手上的伤口裂开,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叹,她也轻轻地回握住他。

他将她重新揽回怀中,林温温将脸扭去一旁,明显心中还带着气。

他又将下巴埋进她发丝,闻着那股熟悉的甜香,他再次开口对她道:“对不起,林温温。”

他的尾音带着几分颤意,这声道歉是为了从前他对她做的所有事,也是为了以后他要做的事。

顾诚因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本账簿,他寻到了,就被封在那厚厚的泥石灶台中。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吃个定心丸,是HE,会明媒正娶。

最晚下周,正文end,番外大概是会比较丰富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原谅我◎

顾家的灶台是在顾游调去长山县的半年前翻新的。

家中虽有厨娘, 但平日里周迎总会亲自下厨,顾游疼爱妻子,便帮她将灶房重新整理了一番, 尤其是那座灶台, 里外皆是顾游一人完成。

顾诚因挖开灶台时,在那最深处果然看见了一个铁盒, 那里面放着的便是失踪十二年的账簿,而账簿之下,还有一封血书。

顾诚因先将血书打开,里面将当初修建宝河塘的前前后后全部道出。

那时太子与宁家联姻,借着来齐州督建宝河塘一事,中饱私囊, 贪银万两,借宁家之手, 在荣阳暗中培养势力。

太子不可私自佣兵, 且又与氏族扯上关系,不论是于宁家还是于皇家,此事若是泄露,必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怪不得这件事时隔十二年,还未彻底让他们死心。

而这封信, 正是宁氏族人亲自写出的, 原在那样的氏族大家中, 还是有人良心未泯,他所忧之事,并非只为朝纲, 而是那被贪饷后的宝河塘, 日后难以排涝, 若忽生断裂,对于百姓便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他人微言轻,劝说不动,只好出此下策,带着这本至关重要的账簿,又血书一封,想要将此事公之于众,然此事事关重大,太子与宁家皆不会让他活命,他一路隐姓埋名,躲避追杀,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将此物呈于殿前。不为宁家开拓,但请圣上明断,功过相抵,留宁家无辜之人性命。

然他根本不敢现身,又不敢轻易将此事与他人道,忧心于他人引来祸事,又或是被小人供出,躲躲藏藏三年之余,终是寻得一位可托付此事之人。

这人便是顾诚因的父亲,顾游。

顾游任职临邑县县令数载,广受当地之人爱戴,他品行端正,凡是亲力亲为,与百姓田间耕种,又开设免费私塾育童,整个临邑百姓,没有人不夸赞这位县令。

当初顾游被平调去长山县时,许多百姓每日都会送东西来府上,临走那日,更是有人哭着相送。

正是因为顾游的口碑人尽皆知,宁家这位暗中观察许久,最终才敢相信他,寻到了他的面前。

血书是由宁和所写,而顾诚因记得,宁和是宁轩的亲叔父,在他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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