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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这会儿噗通得都要麻木了。
亲自去她家附近接她,给她介绍上好资源,等她试戏一下午,现在,竟然还邀约她一起共进晚餐。
坦白说,殷酥酥实在不懂这位太子爷到底想做什么。
总不至于真如他所说,只是想跟她“交朋友”吧?
在圈中五年,谁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所有资源均是明码标价,想要获取,便要付出相应代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泼天富贵,她是真怕自己消受不起。
费疑舟刚才那番话,使用的句式是疑问句,但殷酥酥清楚,她不能给出否定答复。
因为一旦得罪这位,她离下岗也就不远了。
内心翻过千层浪,现实中的时间却只刚过半分钟。短暂的一息纠结过后,殷酥酥暗自吸气呼气,做了个深呼吸,继而便朝不远处的男人轻轻莞尔,假惺惺道:“您安排就好。”
*
回化妆间脱下戏服,殷酥酥又犯起难。
上镜的玄幻大浓妆,放在现实中活脱的鬼见愁,但要陪同费家大公子吃饭,素颜更不行。
殷酥酥没辙,最后只能折中,妆容卸一半留一半,擦去夸张突兀的蓝色眼影和烈焰大红唇,再用气垫填补花妆部分的皮肤。
几分钟后,镜子里的脸总算勉强见得人。
殷酥酥不敢耽搁,火速整理好衣饰,随手用抓夹将黑色长发挽起,紧接着便疾步开门冲出去。
谁知步子太急,冲势太猛,一出门,险些与人迎面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殷酥酥刹住脚步,窘迫地边道歉边抬起头,“你没事……”
最后一个语气词“吧”,直接偃旗息鼓被她吃回去。
看清面前的人,殷酥酥僵住,脸颊燥起来,十根手指条件反射攥紧手里的四格戴妃,连呼吸都是一凝。
殷酥酥脸已经红透了。
几个小时之内,在同一个男人面前出糗两次,如何不让人窘促。
正默默自我尴尬着,听见对面绅士地问她:“撞到你没有?”
“……没。”殷酥酥摇摇头,囧囧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怕您久等,所以我走得比较快。”
“女士精致,为精致的姑娘等待是男人的天职,更何况我等得也不算很久。”费疑舟从善如流地说:“以后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
殷酥酥微抿唇,隐约觉得他这话说得古怪。
以后凡事慢慢来。
以后……
她和他有什么以后?
殷酥酥心不在焉思索着这个词,不知回什么,只能不走心地挤出笑容。
两人在楼层停车间上车,直接乘直达梯离开非梵。
何建勤原本陪同在费疑舟身旁,但在殷酥酥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他便识趣离去,只留下负责驾驶汽车的阿生。
七月底的夜晚,暑气炎炎,车厢内淡香氤氲,凉气飕飕。
殷酥酥坐在迈巴赫的后座右侧,觉得有点凉,她下意识伸手搓了搓胳膊。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正准备查阅微信是否有未读消息,一把动听嗓音自身旁响起,成功吸引她注意力。
那个声音吩咐说:“阿生,冷气调小一些。”
“好的先生。”驾驶室的俊朗青年回话,立即调节冷气。
随着冷气调小,车内气温也升高些许。
殷酥酥周身暖起来,诧异于费疑舟明察秋毫的洞察力,与此同时,心头也升起丝丝缕缕的异样。嘴唇开合想说什么,终究静默。
用餐地点是何助理定的,全京城最好的会席。
贵客上门,整个会席餐厅的二层都被清场。
用餐环境雅致清幽,身着和服的日籍女郎二对一跪式服务,为费家大公子及其女伴奉上菜品。
殷酥酥平日不钟爱日式料理,但忙活了一下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也顾不上生食不生食了。女郎夹菜给她,她便一口接一口,鼓着腮帮子照单全收。
费疑舟则坐在对面,一面优雅安静地进食,一面观察这个小仓鼠似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出声,道:“殷小姐的胃口挺不错。”
那头的殷酥酥闻言,吃蟹的动作骤然一僵。
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
是真的在夸她胃口好,还是拐着弯儿阴阳她作为演员,还吃得这么多?
静默须臾,殷酥酥用餐巾轻拭嘴角,清清嗓子,略带反驳加解释地说:“这些食物热量不高,稍微多吃点不会长胖。而且我一直在健身,平时也会攀岩,运动量很大。”
再糊的女明星也是明星,她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可是很严格的。
餐桌对面。
费疑舟盯着殷酥酥,毫不避讳地端详。
被这样的威压目光凝视,想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殷酥酥竭尽全力,试图忽视他眼神的存在感与压迫感,继续正常吃饭。
可强撑不到十秒钟,她就绷不住了。
餐桌下方,纤白五指用力收握了瞬,给自己加油打气。下一瞬,殷酥酥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第一次笔直地、不加躲闪地望向对面。
费疑舟冷黑的眸还是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睛漂亮,没有丝毫浮躁的影子,沉淀着阅历与故事,漂亮得清冷又醇厚。
万幸娱乐圈不乏美男子,殷酥酥没有在这双眼睛里迷失心智。她嘴角扬起甜美机械的弧度,相当温柔造作地问:“费先生,请问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呢?”
话音落地,回应她的,是对面一声极淡的轻嗤。
殷酥酥:“……”
殷酥酥甜美的笑弧僵在脸上,差点演技翻车。但她稳住了。继续非常甜美地问:“什么这么好笑?”
“殷小姐有些误解。”
费疑舟笑完,重新抬起眼帘看她,懒懒漫漫:“我说你胃口好,并不是讽刺你食量大,只是觉得能够和你一起用餐是件幸运的事。因为你能让人心情愉悦,更有食欲。”
殷酥酥再次愣怔在原位。
误会了?
不是挖苦而是真夸奖?
夸奖她能让他心情愉悦,更有食欲?还真是怎么理解怎么奇怪……
殷酥酥就这样胡七八糟地思索着,忽然有点生闷气。
他是高岭白雪,轻而易举就能操纵无数人命运,从来矜平自若,而她微不足道,与他相处,时刻头悬尖刀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会惹他不顺心小楷大祸。
这也太不公平了。
而且所有情绪都被一个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殷酥酥忽想起今早这个男人出现在樟树巷,来接她时说的那句话。越是去回想,就越觉得无法理喻。
于是她看着费疑舟,熊着胆子问:“那今天早上您说的那句话,又是想表达什么?”
“哪句?”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缓慢地反问,带些明知故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