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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哗啦响。

他颇为好奇地凑过去,老婆婆瞧起?来要烦死他了,可来者是客,也不好拒绝,只?能绷着脸把稻谷和鸡蛋往灶台旁边放。

徐青翰“嚯”了声。

可了不得,灶台都是纸扎的!

没了火怎么烧菜?

不过纸人吃纸也合理,徐青翰摸了摸芥子里的辟谷丹,想问易渡桥吃不吃。

嘴张到?一半想起?来她已然筑基了,估计也不需要这些。

“辜月。”

他在脑子里把老婆婆扔到?了一边,问道?,“你只?是筑基吗?”

易渡桥没正面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立场上,她与徐青翰断然是敌对的。如果让问天阁先摸清楚了她的底细,于她,于鬼修都是一大劣势。

徐青翰没再问:“我就好奇嘛。”

老婆婆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吃不吃饭呀?”

话是对着易渡桥说的,看起?来徐青翰就是个添头?。

易渡桥拒绝了。

遭了拒绝,老婆婆看起?来有些伤心。她嘟囔着怪腔怪调的民谣,把纸折的稻谷收了起?来。

易渡桥安静地看着她,徐青翰便也等着。只?见稻谷收拾完毕后,老婆婆慢悠悠地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起?来桌上放着的一叠金纸,手?指翻飞,正在折东西。

她的动作熟练,金元宝一个个地堆了起?来,成了座纸折的小山。

这东西实在是太?吉祥如意了,易渡桥看了会,没发现什么,遂准备出门。

白?日的白?纸村毫无人声,土地干燥,草木故难以生长?。举目望去,尽是黄压压的颜色。

迈过老旧的门槛之前,老婆婆唱的歌声忽然高了几?分。

“拜纸仙,泪涟涟,柴火堆里苍生骨,白?纸村里孤魂冤。”

等到?易渡桥驻足细听时?,歌声偏偏又消失了。

“大阵里的每处变化都相辅相成,定然不会白?唱首童谣给我听。”

她专注的时?候习惯垂下眼,盯着地面,“柴火堆里苍生骨……”

在她说出口的一刹那,尘土扬了起?来。

易渡桥猛然抬头?,村里的小路上兀地出现了个豆丁大的孩子,手?里摇着拨浪鼓,是个男娃。

这个小男孩她也记得,当日在街上唱秦楼楚馆的花曲子的,也不知挨没挨过家里长?辈的揍。

蜃楼大阵很喜欢从她的记忆里寻些人的壳子。

易渡桥偏首:“方絮有问题。”

徐青翰立刻反应过来了,奇怪道?:“我忘同你说了,师姐和你师父都来了,但?你怎么知道?的?”

易渡桥失声道?:“吴伯敬来了?”

不早说!

“你等等,先和我说,方絮怎么有问题了?”

易渡桥:“蜃楼大阵喜欢捏出来我认识的人不假,但?模样肯定是变不得的。可昨夜我看到?的方絮不同,她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余下的不用她说,徐青翰便领会到?了。

“所以,那个小姑娘有可能是阵眼。”

“方絮肯定在里面干坏事,等我把她处理了。”

易渡桥:“……”

徐青翰:“……”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均想着至少能确认对方不是纸人了。

就没见过能这么偏的。

徐青翰决意痛改前非,好生讨好易渡桥:“你说得有理。”

正当这边讨论得驴唇不对马嘴,地上的小孩听不下去了,拨浪鼓摇得震天响:“喂!”

被打扰了与易渡桥讲话,徐青翰十分不爽地低下头?,勉强将?视线分给了他点?。他笑得如沐春风:“你这拨浪鼓怎么样?”

小孩被问懵了,下意识答:“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拨浪鼓!”

“原来是这样。”

徐青翰的笑意更深了,当年他就是用此?等笑容在永安城里作威作福的,别家公子哥一看他笑转头?就跑,“哥哥告诉你,城里的拨浪鼓自己就能响,还能唱歌。你这种破烂,一个大子都不值。”

犹嫌不够,他补充道?,“玩这么土气的拨浪鼓,别的小孩可是会笑话你的。”

此?番话完美地拿捏住了小孩脆弱的自尊心,那小孩不可置信地瞪了徐青翰半晌,不太?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嘴损的大人。借着,他品过来味了,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徐青翰心满意足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

扇子很快便摇不动了,从小路那边跑过来一个女人,面色红润,眼睛黑亮,把突然出现的小男孩抱进了怀里。

徐青翰讪讪一笑:完了,给人家的娘招来了。

易渡桥面无表情:自己闯的祸自己担。

那女人的面目算得上凶恶:“便是你欺负我的孩子?”

徐青翰撒谎不带打个草稿的,迭声道?:“我可没。我就是同他讲了讲外边是个什么样的,你听过永安城没?”

他在试探那女子。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恶鬼,脸上的凶相被一层惊惶的神色覆盖,急急地抱着孩子后退了步:“你怎敢提那些东西!”

徐青翰奇了:“我提什么了?”

女子:“你在此?处提到?外乡,是对纸仙的不敬!明日便是祭祀之日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祈祷,否则明日纸仙降罚,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的身量与易渡桥差了半个脑袋,清瘦得很,抱孩子走起?路来却分外的快。还不等徐青翰再套些话,那女子已经?飞快地离开了。

易渡桥自言自语:“明日祭祀。”

徐青翰无比顺畅地接话:“就是你我掉下来那个台子,也不知道?不用火怎么点?柴。”

忽地,易渡桥没头?没尾地问:“你昨日敲了多少人家的门?”

徐青翰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一大半了,就差西边那十来家。”

“你说你把纸人安置在居所里了?”

吴伯敬瞧起?来不像身在阵中,像在永安城里最舒坦的客栈,“我不信他们?不查房里的人。小絮,做事要学会‘藏’。”

方絮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苍枢山上的无情剑修在邪修头?子面前俯首,要是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被岑小眉她们?一众弟子看见,怕不是要当场碎了道?心。

被吓碎的。

叩门声响了三下,屋内毫无回音,没人给他们?开门。

奇怪,青天白?日的,家中怎会无人?

易渡桥与徐青翰对视一眼。

纸人跑了。

他们?来晚了一步,倒也不算无功而返,起?码知道?这地方和吴伯敬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就算现在吴伯敬突然失心疯了,跑到?易渡桥面前嚷嚷说蜃楼大阵就是他布下的,她也不会惊讶了。

她就地趺坐下来,丝毫不在乎裙摆被土沾脏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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