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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宝贝,我自然不能辜负他的美意?。”

易渡桥对此显然没什么兴趣,只觉得如此一来以后对付易行舟便更为棘手了些?,有点发愁。

易行舟拍了拍沉墨印,纸片上?留下明显的折痕:“姐姐?”

“与我无关。”

易渡桥说道,“让祁飞白和我们走。”

她这话?踩中了易行舟那莫名其妙的逆鳞,他双眼蓦地睁大,恨不得把旁边那个小将?军生吃了:“你?与徐青翰有血海深仇,我为了给你?报仇才做了这一切,怎么能与你?无关?”

此等说辞易渡桥早在地宫里就?听过了,她觉得奇怪,爹娘怎么教出来个这样的儿子?

在她心里,易行舟不说是个打马状元也得是个斯文书生……乍一看是挺斯文的,但肚子里怎么装的全是莫名其妙的黑水。

雪没有任何要停的征兆,易渡桥吐出口?缥缈的白气,破天荒地拎出来几钱耐心,将?其揉碎了贴在喉舌上?边:“归乡,那你?想做什么?”

易行舟的眼睛迅速亮了亮:“我想让姐姐帮我。”

“不可能的事便不要想了。”

她柔声道,“父亲曾教导我说,莫要做青天白日梦。”

易行舟:“……”

现时祁飞白的四肢归荀洛掌控,十分憋屈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像只猢狲一样四肢并用挂在了柱子上?,被雪冻得生冷,嘴唇都白了。

他努力转头试图瞪易行舟两眼,结果先看到他比黑沉沉得天还难看的脸色,瞧上?去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祁飞白登时顾不上?什么生命安全了,拼命扯着脖子往沉墨印那边凑,恨不得长出来六只耳朵。

荀洛旁观道:“小友你?倒是很喜欢看热闹。”

祁飞白顺嘴回道:“看热闹之心人皆有之,莫非你?不想听他们说了什么?”

说完他想起来自己刚被这居心不良的鬼修摆了一道,横眉冷对地扭回头去了。

他看不着热闹,荀洛也别想看。

易行舟没工夫搭理?他俩,他丧眉搭眼地在寒风里站了会?,那副强行延寿的凡人身躯不经?冻,要不是丹药护着能原地冻成块冰雕。

他抖着青紫的双唇,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好。”又补了一句,“你?把他带走吧。”

冰凉的手松开了,沉墨印顺着指尖垂下的弧度坠落在地。

易渡桥推开残破不堪的后殿门,左手边是跌坐在地上?的祁飞白,右手边是缩成一团的易行舟。她把祁飞白拽起来,问:“可有受伤?”

被控制的感觉还未全然褪去,祁飞白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他哆哆嗦嗦地扒拉掉头上?沾的雪,心里和荀洛口?舌交战好几回——单方?面的,而后摇头:“我没事。”

“没事便好。”

易渡桥牵住对方?的手腕,汩汩的灵力将?祁飞白周身烘得暖洋洋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宫。”

走的时候她没想回头,祁飞白倒是犹豫地先停下了:“那他呢?”

指的当然是易行舟。

易渡桥叹了口?气:“你?的小命刚才还攥在他手里。”

话?虽如此,她还是分给了易行舟一点零星的余光。

她包藏祸心的亲弟弟在寒风里缩成一团,头一回低头没看她。

看起来很冷。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姐姐,想必会?为易行舟亲手缝出件精致的狐皮大氅——帽子里边绣上?弟弟名字防止丢失的那种?。

但易渡桥不是。

而易行舟也不是会?乖乖等姐姐给他系帽子的小少年,他身在愁杀人之列,活着就?是在吃人。

易渡桥把递出去的目光和掉在地上?的沉墨印一同收回,走了。

过了很久,久到易行舟的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霜,眉目与鬓发皆白,才有路过的宦官瞧见他,当即“哎呦呦”地尖声叫起来:“大人您怎么在这啊!”

宦官忙不迭地用袖子替他扑掉肩上?的雪,左右看看想寻把伞来,却意?外地对上?了易行舟的左眼,“您这……!”

宦官惊恐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抹惨白,易行舟伸手掐住他的脖颈,赘余的肥肉从?指缝间满溢出来。一股波光粼粼的诡异活气从?宦官身上?抽出来,易行舟蹙眉,不掩嫌恶地等待山核将?活气汲取殆尽。

等到宦官瘪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易行舟略显饕足地吐出口?浊气,白得泛青的脸色迅速回暖,他拢紧了絮进温暖绒羽的朝服,趺坐在殿门外。

他对易渡桥的印象,最初只有寥寥的两个字“姐姐”。

易行舟从?小便不太?明白,为何他无论做什么事爹娘都会?提到那个叫易渡桥的姐姐。玩风车会?说当年姐姐也喜欢这个,写字要说当年姐姐学得比你?快多了,甚至连去参加宫宴,那些?他或见过或没见过的叔叔婶婶们都会?把他抱起来掂掂,而后神色莫名地说一句“生得真像他的姐姐”。

每当这个时候,易夫人的面色便会?变得格外难看,易行舟不止一次撞见她偷偷擦眼泪。

易行舟总是想,是不是姐姐惹娘伤心了?

而当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的时候,易夫人却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斥责他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从?那夜开始,易行舟想清楚了一件事。

渡桥,行舟。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姐姐的附庸。

此等猜测易行舟从?未对别人说起过,他规规矩矩地读书,又规规矩矩地考取功名,只想让爹娘再多看他几眼,他分明比一去不回的姐姐更好。

后来爹娘提起易渡桥的次数越来越少,易行舟欣喜得彻夜难眠。

直到他弱冠那年,爹娘给他取了个字。

叫归乡。

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易行舟面不改色地谢过易家夫妇,回到寝房里摔了一整夜的东西。

凭什么又是易渡桥?

瓷片割破了他的掌心,易行舟想,凭什么连他的字都要给她陪葬!

他的命里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有易渡桥,就?算是他入朝为官前途无量,媒人要踩破了易府的门槛,爹娘看见他时也只会?透过那张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看见他们过世已久的女儿。

以至于后来易夫人思念成疾,早早过世,而易太?傅也追随而去。

易行舟孤身跪在灵堂里,白幡在夜风里呼啦啦地响,像是有人回来看了他最后一眼。

他低低地笑?了:“你?们不必回来看我。三个人在那边团聚,不比和我这个多出来的儿子待着舒坦?”

“未必。”

清泠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易行舟猛地回首,看见个白衣女修,“若是我告诉你?易渡桥没死,你?会?如何?”

抹了把脸上?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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