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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正是天枢学宫的弟子,易渡桥大略扫了?遍,发现其中并无筑基以上的修士,唯有一个筑基巅峰朝她略一施礼:“易庄主安好。”

而?他旁边的炼气修士态度就没这?么?好了?,扯了?扯那筑基的袖口?:“师兄,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还瞪了?易渡桥一眼,“看我做什么?,一介邪修还敢在问天阁手底下?动手不成??”

易渡桥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修界向来以修为为尊,你一介炼气,缘何?在我面前叫嚣?”

语气听起?来像在真心实意地疑问,把那炼气修士噎得够呛。易渡桥不乐意同她多费口?舌,于是从?许风手里自行拿过通行令牌,熟门熟路地往见道堂去了?。

见道堂里屋舍众多,又是外门,自然被选为了?接待之处。

见到的弟子里不乏有熟面孔,易渡桥此时的叩心印并未遮盖,于一众脸被灵石养得甚好的修士中格外显眼。

但此时没人?敢找她的麻烦——外门弟子十有八九在金丹以下?,他们也怕被鬼尊像踩蚂蚁似的踩死了?。

易渡桥向投来的目光微微颔首,走过之处鬼气森森,万重山的残影黑灰一片,瞧起?来格外诡异瘆人?。

问天阁为她安排的住处在一片竹林里,僻静得很,颇合易渡桥心意。

她顿住脚步,微微蹙眉。

就在那颇合她心意的屋门前,站了?个灿若芙蓉的红衣女子。

听到脚步声,红衣女子掩唇轻笑:“易庄主让我好等。”

“庄子里穷用不起?仙器,让宗主见笑了?。”

易渡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宗主寻我何?事。”

她说的是实话,莫寻欢却不信。能凭空建起?来那么?大个庄子,没个几十万两天元的家底怎么?可能?

莫寻欢莲步轻移,娇笑道:“易庄主这?就是开玩笑了?。不过我喜欢你的性子,不同人?说暗话,那我也直说。修界大宴每五十年一回,向来都?对我们邪修鄙弃万分,为何?此次偏偏请了?你我来,易庄主不觉得奇怪吗?”

“合欢宗已在修界屹立不倒百年之久,能让莫宗主亲自来见是辜月的荣幸。”

易渡桥平声道,“宗主这?是有猜测了??”

她推开门,示意莫寻欢进来。

莫寻欢不同她多礼让,一双染了?蔻丹的赤足踩在地上,倒像两朵白莲上缀了?数点艳红的蕊。她行走时足下?无声,自来熟地往软榻上一坐:“自然是有。”

这?就是不乐意先说的意思了?,想来不说暗话也是客套。

易渡桥坐在她身侧半尺远,未曾想莫寻欢却亲亲密密地靠了?过来,身上不知道熏了?什么?,香得易渡桥鼻尖发痒。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同时在沉墨印上写下?答案。”

易渡桥极少和人?如?此亲近,就算是姑娘家也觉得浑身不对劲,努力绷着语气说道,“届时一看便知。”

莫寻欢的五官仿佛天生就挂着笑意,涂了?胭脂的唇瓣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好呀。”

两人?的灵力在半掌大的两片薄纸上交错叠卷,同时提笔又同时放下?,翻过来后是同样的“愁杀人?”三字。

莫寻欢一高兴了?就爱往人?身上贴,她穿得又少,一动就露出来光洁修长?的小腿:“易庄主果真与我想的一样!”

易渡桥把她从?身上扒下?来:“……别这?么?近。”

“这?地方只?有你我两个邪修头头,亲近些怎么?了??”

莫寻欢松手后哼了?声,“我看你像是话本?里那等不通人?事的书生,明明只?是抱了?一抱,非说我轻薄你,没意思没意思。”

易渡桥叹道:“你若是与我一个友人?早些认识,想必能相处得颇为和睦。”

莫寻欢:“是谁?”

易渡桥淡笑不语。

“闷葫芦。”

人?见人?爱的合欢宗主晃了?晃双腿,评价道,“没见过你这?样的邪修。”

易渡桥权当夸奖听,听到最后,她出声反驳道:“我不是邪修。”

莫寻欢的一句“忘本?啊易庄主”刚要出来,便见她继续道,“我修鬼道不假,但若是就此便给?我打上邪修的名头,易辜月不服。莫宗主,你莫非甘愿做一辈子邪修?”

莫寻欢“哈”了?声:“我们修合欢道的这?辈子都?做不了?正统,哪能妄想和那些高坐明台的仙人?们沾边?”

易渡桥:“正邪是他们定的,你不必在意。”

修道上百年,莫寻欢的道心忽然一动,像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后辈撞出了?足以震颤天地的响。

她喃喃道:“不必在意吗?”

莫寻欢想到了?什么?似的眨眨眼,“所以你想篡了?灵山的位?我倒是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非也。”

易渡桥用灵力热了?块甜糕,“如?若天地间没有正邪之分,方得公?平。”

她不介意同敌我未明的莫寻欢交浅言深,易渡桥的抱负从?来不必费心遮掩,她是胆敢螳臂当车的李轻舟之徒,这?辈子都?会活得像师父一样堂堂正正。

莫寻欢垂眼打量那块甜糕,算不上太时新的口?味,她咬了?一口?,久违的甜香充斥舌尖。

她没说同意与否,囫囵个地把甜糕咽了?,一撑软榻落在地上,红纱摇曳,美不胜收。

易渡桥兀地道:“等等。”

莫寻欢停在门口?。她的脊背微微绷紧,灵力蓄在指尖蓄势待发,腰间的长?鞭上镶嵌的天元石泛出星子般的光彩。

那只?比常人?凉上许多的手近了?,莫寻欢能感受到它越过了?自己的肩,向下?直取心口?。

易渡桥把她胸前松散的红纱拉好了?。

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手上的灵力登时散了?,讷讷道:“你若是要我知晓廉耻,便不必说了?。”

易渡桥道:“廉耻和正邪一样,都?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东西。”

她收回手,像所有的凡人?姑娘那样道,“天寒地冻,当心冷着。”

刚把莫寻欢送走,另一抹人?影便出现在了?门前。易渡桥像个人?人?都?想来结识一番的香饽饽——纯属错觉,岑砚抱了?盆易渡桥认不出来品种的灵草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手刚伸出去瓷盆就要掉,他忙引一股灵力护住,还不够他忙的。

易渡桥虚托住那瓷盆:“灵草想来不经风吹,进来说话。”

“芨芨草挺好养活,不怕这?个。你试试。”

岑砚把瓷盆放到窗边,他瞧着像还想道些寒暄之词,最后却没出声。

易渡桥端坐在他对面:“多谢你。”

岑砚摆手,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姑娘早就不是那个问天阁里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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