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1


步。张绰平的行为虽是不可取,可他舍生?忘死的气度又着实让人折服。”

“可即便想明白了此间的环节,小?德子这条线还是无法同张绰平的案件串联起来,我们需要解决的谜题还有?很多啊……”沈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沈柳二人的身后,易微和程彻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往常叽叽喳喳的易微此刻倒变成了闷葫芦,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185章 挟刃落花 (十八)

回到蔡年时家中?, 众人略作整顿,就开始帮着蔡年时切墩烧饭。蔡年时虽是京中为官,却并未娶亲, 到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 是以沈忘诸人待在他的家里比别处更加自在,蔡年时也乐得热闹,每日里?变着花样的买菜做饭,生怕亏了诸位友人的嘴。

蔡年时和沈忘挤在一处择菜,程彻将灶中?的火烧得正旺, 柳七将菜品一一搭配收拾好,等蔡年时最终下锅翻炒。四人配合默契,各有分工,小小的灶房里?挤得满满当当, 却不显忙乱。易微自下午回来后就闭门不出, 据说是被风扑了头, 跳胀得厉害。大家也没有催促她, 反正易大小姐在家事上毫无建树, 不如让她在房里?歇着以防添乱。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被端上了桌, 待到碗筷都摆放妥当, 柳七才敲响了易微的门:“寒江,起来吃饭啦!”

门里?无人应声, 柳七便稍微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寒江?头痛好些了吗?”

门内依旧寂静一片。程彻坐不住了,他担忧地站起?身,凑到柳七身边, 扒拉着门缝往里?看:“不会疼……疼晕过去了吧!?”

柳七无奈地扯开恨不得把自己挤成纸片儿的程彻,安慰道:“别急, 我进去看看。”

沈忘倒是淡定悠然地给蔡年时呈了一碗粥,拍了拍坐立不安的好友,温声道:“忙活一下午,先喝点儿粥垫垫。”

话音还没落,那边程彻便嗷的一嗓子叫出声来:“微儿,微儿不见了!”

此时的易微,正策马奔驰在笔直宽敞的官道之上。秋寒料峭,北境风冻,刺骨的寒风毫无遮掩地扑在易微苍白的脸上,□□的拳毛騧神骏非常,四蹄运驰如飞,可即便是如此宝驹,口嚼边也已经?溢出了白沫,可见背上驮负之人心?中?之焦急。易微脂粉未施,做男儿装扮,双腿紧紧夹住没有披挂马鞍的拳毛騧,靠着自身优越的平衡能力催动战马。

从?听到张绰平在狱中?的低声吟唱之时,她便知道大事?不妙,也知道了那种隐隐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张绰平所哼唱的歌曲名叫赞达温,曲调极富辨识度,高亢圆润,带有温柔绵长的颤音,如同风吹过林海,月掠过雪原,那是易微童年时经?常听到的曲调。

那时,易微只有七岁,便已经?跟在戚继光的屁股后面东跑西颠了。戚继光对这位外甥女抱有极高的期待,一心?要把她培养成奢香夫人一般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奇女子,平日里?对易微的管教甚为严格。可偏偏易微性格跳脱、古灵精怪,小小年纪就叛逆非常,是以给戚继光惹下了不少?麻烦。

一次,戚继光的部?队缴获了一队马匹,其中?一匹战马性烈难驯,甚至一脚踹断了驯马师的腰,引得众兵士咋舌。没办法,这匹战马便在戚继光的授意下被单独关在一间马房里?,不予草料,每日只供给极少?量的饮水,来磨一磨这匹烈马的性子。然而,这匹马也引起?了易微的注意,年仅八岁的她尚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战马,便跃跃欲试着想?要驯服这匹浑身雪白,连一根杂毛都没有的宝驹。

可谁料,当她轻手轻脚翻上马背,正准备试一试新学的训马之术时,那匹白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猛的一挺身弹射而出!初时,易微还能强自镇定,竭力在马背上保持着平衡,可在那匹白马连跃过两道围栏,自己的身体?如同疾风骤雨中?的小船,几?乎被掀翻下来时,易微也再也不敢托大,大声呼救起?来。

众人既想?要拦惊马,又生怕伤了马背上的孩子,缚手缚脚,乱作一团。眼见着那匹白马跃过众人的头顶,直向不远处的树林中?奔去,另一道身影势如奔雷般紧追而去!只见一位体?型瘦削,蜂腰猿臂的兵士越众而出,催动着□□的马匹紧紧跟在白马半个身位之后,他在狂奔的战马背上挺起?身子,竟是借着腿部?的力量站了起?来!

狂风怒吼之中?,他嘶声对着几?乎要掉下马背的易微大喊:“压低身子,夹紧马腹,闭上眼睛,不要慌!”

这一声喊如同一阵闷雷,将易微几?乎要离窍而出的神魂牢牢钉在了马背上,她猛地俯低了身子,像那位兵士要求的那样紧紧闭起?了眼睛。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撞力从?马匹的后腿处传来,易微娇小的身体?直接被弹了起?来,沿着一道高高扬起?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可她的屁股刚刚脱离了马背,便被另一股力量捞住腰际,猛地扯了回来,撞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滚落在地。

那位兵士,竟是催动战马直直撞向了白马,在易微滚落马下之际,用?自己身躯护住了她,而自己的后背则毫无遮掩的撞击向坚硬的地面。

此事?之后,易微自然免不了被戚继光狠狠地责罚了一顿,而那名卧床修养了两个月才站起?身的兵士则成为了小易微新任的马术师父。

这位师父姓袁,按兵册上的记载乃是杭州人士,可这位袁师父却是腔调古怪,似乎掺杂着并不属于?江南熏风的方言。在与易微独处之时,袁师父便喜欢哼唱一种极富辨识度的小调,而这种歌声,易微从?来没有听别人哼唱过。

“袁师父,这是什么歌啊?”

“这叫赞达温,是我们使鹿部?人自己的歌。”

“使鹿部?是哪里?啊?也在杭州吗?”

当年的袁师父并没有给易微正面的回答,他只是像猫一样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握紧缰绳,再跑一圈!”

说完,他猛地一拍马屁股,骏马带着易微疾驰而出,风中?传来小易微愤怒地叫嚣:“袁师父!你耍赖!”

再后来的事?情?,易微便记不真切了。毕竟当时年少?,即使现在回忆起?来,脑海中?的场景也都带着朦胧而温暖的光晕,虚虚实?实?,无从?着力。没过多久,易微便被父母接回了府中?,跟着家里?请的先生习文练字,而戚继光也因?抗倭有功得到重用?,足迹踏遍东南沿海各地,而那位救了易微一名的袁师父,也随着戚家军远去,逐渐在易微幼小的心?中?消泯遗忘了。

然而记忆或许会淡忘,可那些哼过的歌,行过的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