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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恒大?”下学之后,山长?私下叫来了恒乞儿,“你现在还想离开么?”

恒乞儿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山长?顿时高兴起来, “好好好,你能想通就好。有?道是因材施教, 你的基础虽然薄弱, 但以你的天资, 继续按部就班的上学未免太过浪费。你既然愿意留下来、继续当我的学生, 那我必倾囊相授, 绝不耽搁了你。”

每届新生除《千字文》外,这一年还要读完《诗经》和《论语》, 但山长?今日将四书都搬了出来,外加一本《庄子》和《唐诗》。

“这些书你每月默出一本来, 《大学》这样篇幅较短的,需在一旬内完成。可有?异议?”

恒乞儿不懂什么是异议, 但山长?的要求他听?明?白了。

看着眼前的书,他顿了顿,沙哑着问?:“师父,高兴?”

这么做,师父就会?喜欢他么?

山长?当即答道,“自?然,天下师长?无不盼望弟子勤奋好学,你学的书越多,她越高兴。”

恒乞儿回想起今日他把纸递给?司樾时的情形,那时司樾虽然夸了他一句,可脸上眼中没多少?开心。

真的会?高兴么……

一本本书籍垒到了恒乞儿的腰,但远不够填满山长?的欣喜,他迫不及待地盘算:若这些内容也都提前完成了,接下来便让恒乞儿学习《道德经》《经法》《十六经》《称》《道原》,若是时间还来得及,便再去涉猎《皇帝阴符经》《南华经》等内容。

他一边知道贪多嚼不烂,一个六岁的孩子一年里哪能学这么多东西,一边又忍不住想,若他做恒乞儿的师父,日后定是要这样规划的。

恒乞儿茫然地看着压抑着嘴角笑容的山长?,此时的他和山长?都没有?意识到,恒乞儿连字都不会?念的问?题。

他抱着山长?给?的书回了宿舍,心里想着白笙对他说的话。

他现在好好念书了,但师父似乎并不为此高兴,高兴的只?有?山长?而已。

山长?是好人,但不是符修,他的高兴没有?用。

虽然山长?的高兴无用,但既然他和白笙都要求恒乞儿好好学习,恒乞儿便也乖乖地照做了。

他尚不理解学习的意义?,更不理解这些书的意义?。

他连书名都不会?念,只?回去坐在炕上,用没墨的毛笔照着里面的字描,一遍又一遍地描。

描了两遍,恒乞儿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他骤然想起,自?己今天居然没有?吃午饭!

这样的头等大事都能忘记,恒乞儿又惊又急,当即扔了笔,穿上鞋子往食堂跑去。

他来得晚,学生们?大多吃完回去午睡了。

食堂里没有?人,恒乞儿便跑去了厨房。

厨娘正在收拾碗筷,见了他笑道,“我说怎么没见着,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哩。”

不用恒乞儿开口,她便从木桶里舀了一碗饭,又掀起锅盖,从里面打?了两大勺菜。

“喏,”她将碗递给?恒乞儿,“今天还想吃鸡吗?”

今天的午饭是萝卜炖鸡,鸡被剁成小块,萝卜块放在一起煮。

打?给?恒乞儿的那两勺里有?七.八块鸡肉,可见厨娘对恒乞儿还是照顾的。

恒乞儿吸了吸鼻子,感恩且渴望地把碗接过来,又如昨日那样生硬说了声谢谢,便捧着碗去门槛上坐着吃。

这是他这辈子第四次吃鸡,除昨天外,食堂从前还烧过两回,不管是第几回吃,肉的味道都是那么让人高兴。

高兴……

恒乞儿伸手?抓饭的动?作一顿。

他盯着饭上的白白鸡肉,想起了司樾。

师父说,她昨天想吃鸡,今天想吃牛,明?天想吃羊猪。

他今天还没弄到牛,食堂也没有?牛。

恒乞儿突然站起来,抱着碗就跑。

冬天天冷,他怕凉了,将碗拢在怀里,径直往司樾的院子跑去。

厨娘惊讶地看着他逃命似地跑走,忙探出身来喊:“娃,干啥去!”

恒乞儿没有?回话,他跑去了司樾的院子里。

院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他来到屋口,对屋门里面喊:“师父!”

没人应他,他抱着碗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喊:“师父!”

依旧是没人。

恒乞儿想,兴许司樾不在,他拉开外衫,把饭碗包在胸口。

鸡肉的油洇了衣内,他浑然不觉,就站在门口等司樾回来。

太阳偏了头,恒乞儿站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司樾的身影,马上就是上学时间,昨日山长?教训过他,叫他不许不去上课。

打?手?心倒没什么要紧的,但他今天没有?和司樾在一起,也许就不止是打?手?心,而是赶下山了。

恒乞儿思考了一会?儿,把棉袄脱了,包着饭碗放在了屋门口的台阶上,自?己转身跑去了书堂上学。

他走后不过半刻钟,屋门砰的被人推开。

纱羊冲了出来,停在了那团棉袄上。

她拨开衣服,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碗,转头看向屋内榻上的司樾。

“你干嘛不让我开门!”她道,“都怪你对他说什么天天要吃肉,这一定是小魔头的午饭!”

她一抬头,看向天空,“这么冷的天,他把棉袄留在这里,自?己还得去外面学剑。”

纱羊说了那么多,可司樾一个字都没回,斜卧在榻上眯眼打?瞌睡。

小蜻蜓施法拖着棉袄和碗回到屋里,叉腰对司樾道,“司樾,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没法抗命,就想刁难小魔头,让他讨厌你,但你别?忘了小魔头是什么样的人。”

“不管是对白笙、对裴玉门还是那个利用他的师父,他从来不缺孝心诚心和毅力。”

纱羊哼了一声,“你的这些小花招对小魔头来说根本没用,我劝你别?白费功夫。”

“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司樾坐了起来,她看了眼桌上的饭碗,一伸手?拿了过来,“有?毅力的又不是你。”

“不,我对你也很有?毅力!”纱羊道。

“这倒确实,烦人得紧。”司樾变出一双筷子来,夹起鸡肉,又扒了两口饭。

“你不把人当徒弟,倒有?脸吃人家给?师父的孝敬。”纱羊飞到她身边,“你好意思吗你!”

“这天下只?有?一种人该羞愧——”司樾吐出一嘴鸡骨头来,“浪费粮食的贼。”

“你看,你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去当个师父太可惜了。”

“我在停云峰讲了二?十年的道理,也没见哪棵树哪根草修出了灵。”司樾猛扒两口饭,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可见这煌烀界生灵都太过愚昧,我收下它们?也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我可听?说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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